三年了,终于准备好了么?
他笑得轻慢:“知道了。”
算算时间,他的旧疾,也该发作了。
*
储秀宫。
这本是皇后居所,后宫最豪华的宫殿。
只是皇帝年幼,后宫无人,便成了太后的住处。
太后年逾四十,穿的长裙披袄也是暗色,却不见任何老态,仪态雍容,想来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
她是将门之女,一家三代皆战死沙场,嫡长兄是如今的骠骑大将军,掌握边关重权。
当年赫连辞夺权,便是与这位大将军合作,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拥有了强有力的后盾。
遣退身后的太监,顾绯朝太后盈盈一拜:“妾身见过太后娘娘。”
她在打量太后的同时,太后微微眯起眼,也在观察她。
饶是她在雍朝后宫多年,见过美人无数,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昭仪公主的姿色确实无人能及。
哪怕一路风尘仆仆,她穿得简单,发髻也略有凌乱,却仍傲然挺起脊背,礼数也无可挑剔。
红颜祸水,这是第一时间浮现在她脑海里的词。
倘若她落入某位皇帝的后宫,那又该是不一样的结局。
然而将顾绯带走的却是赫连辞——是太后一度认为根本不会娶妻的赫连辞。
赫连辞还是皇子伴读时,太后便与他打过交道。
这位年幼的少年,眼里没有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希冀与光彩,只有沉着与恨意,仿佛天生的杀戮武器。
至于去抢公主,太后其实并不意外。
赫连辞那种人,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令太后意外的,是赫连辞对顾绯的态度。
一个公主而已,他完全可以把人带回后院当花瓶养着,想做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
历朝历代都不缺这样作为筹码的公主,没有人会关注她们的结局。
可他却让顾绯来储秀宫见她。
决策看似随意,却充满了分量。
太后笑得亲切:“王妃免礼,快快坐下吧。”
“阿辞这孩子,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她的语气十分慈祥,“哀家总担心他会孤独终老。
眼下他已成家立业,哀家终于可以放心了。”
“夫君风姿令无数女子倾慕,怎会孤独终老呢?”
顾绯唇边噙着浅笑,“能嫁给夫君,是妾身之幸。”
太后目光闪烁:“大雍山高路远,与大周差别迥异。
王妃身体娇贵,又是初来大雍,若有什么需要,同哀家说一声便是。
哀家虽做不了什么,但至少也不会怠慢了大周的公主。”
“太后娘娘说的是什么话,”
顾绯面露惊讶之色,“我既已嫁给夫君,便是夫君的人。
何况大周、大雍已缔结兄弟之盟,何来你我之分?夫君行军多年,多少恶劣的环境都受过了,妾身身为他的妻子,自然也要以身作则,与夫君同甘共苦。”
一句三个陷阱,这太后果然也是只老狐狸。
她走了一会儿神,太后却也没说话,只是目光始终没有从顾绯身上挪开。
她似乎明白了赫连辞把这位公主送到她面前的原因。
这位公主果然独特。
被抢到大雍,嫁的还是玉面修罗,这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可顾绯游刃有余,仿佛她与赫连辞情投意合,是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堂堂正正嫁到了这里。
人人畏惧的摄政王,怎么到了顾绯眼里,就成了十佳好夫君了?
见太后沉默不语,只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她,顾绯也大大方方地抬起头与她对视,笑意优雅,仪态从容。
想让太后向她示威?想太多。
年长她一辈又如何,顾绯的真实年龄比这太后多两位数呢。
当然,年龄只是个数字,美女永远年轻。
便听见太后道:“摄政王半年未归,朝中大小事务繁多,怕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朝,王妃不妨留下用晚膳……”
内侍急匆匆的声音传来:
“太后娘娘,不好了!
摄政王他吐血晕倒了!”
怎敌她美色倾国(18)
顾绯:“……”
他怎么又晕了。
太后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问那前来禀报的内侍:“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