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死的,他不拦着;想杀他的,一刀解决便是。
他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多一件少一件,都不会影响什么。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修罗,成了让小儿夜啼的铁血摄政王。
多少真多少假,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赫连辞知道这些人想做什么。
他们在逼他崩溃。
等他自己撑不住了,主动退位,把握在手中的权力交给他们。
他们知道赫连辞无父无母,没有软肋,于是将矛头指向了他自己。
顾绯若有所思。
难怪这反派这么疯。
被折腾成这样,他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说笑笑,已经很好了。
顾绯与他不太一样。
她没心没肺惯了,恣意随性,睚眦必报,不把爱恨情仇放在心上。
好像生来就是如此。
仿佛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块,与那八条尾巴一起失踪了。
但她也挺喜欢这样。
负担少一点,就会过得轻松许多。
“夫君。”
赫连辞蓦地回了神。
他微微眯起眼,阴鸷的目光似毒蛇一般,落在面前的美人身上。
说了这么多,她双眸泛着水雾,一声“夫君”
唤得柔软娇媚,似乎在心疼他。
在,又不在。
因为下午在朝堂上,她也是这般轻柔地开口,深情款款,缠绵悱恻。
一句又一句,都是假话。
“夫君说了这么多,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才能帮上夫君。”
美人素手纤纤,勾住了他的衣带。
“不妨我再为夫君解一次蛊罢?”
怎敌她美色倾国(21)
夜色沉沉,她轻柔的声音也如云雾一般,袅袅地散开。
月光勾勒出她姣好的面容,仿佛陈年佳酿般令人心醉神迷。
赫连辞忽然起身,扶住了她的纤腰。
顾绯被迫向后退,脊背抵着冰冷的石桌,身后黑白棋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茶盏也被打翻,有残余的香气散发出来。
黑衣青年温凉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
“顾绯。”
这是赫连辞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换作往常,他要么喊“昭仪公主”
,要么就用那副似笑非笑的语气,装模作样地喊夫人。
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你究竟如何为我解蛊?又怎样才算根除?”
顾绯的后背磕到了石桌,有点疼。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狗男人不懂怜香惜玉,表面神色不改,仍然笑得温柔:“上回不是已经展示给夫君看了么?夫君试试便知。”
“我听管事说,夫君每月都会吐血不止。
我看今日夫君虽然咳血,却能走能跑还能杀人,比起上个月,是否恢复许多呢?”
这个问题,顾绯早就想过,那天晚上她明明割破了手腕,放了那么多血,寻常的蛊毒早就解了,道具上却显示进度是30%。
想来赫连辞的身体,远远比寻常蛊毒要棘手很多。
他的身上,不仅有当年雍朝皇后给他下的换命之蛊,还有他的生母,那位赫连公主以血肉喂养,从鬼门关中抢回他的性命,给他使用的草原秘术。
蛊毒与秘术,不论哪一样拿出来,都是要命的东西。
偏偏在赫连辞体内相依相存,形成了动态的平衡,这才吊住了赫连辞的性命。
若她贸然给赫连辞解了蛊,没了蛊毒牵制,赫连辞早晚会因为秘术吐血身亡。
想来,那个道具之所以出现一个进度条,怕是给赫连辞把蛊术和秘术一块解了。
系统的道具果然很万能。
赫连辞仍是直勾勾地看着她,殷红的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却冰凉如毒蛇。
顾绯说的一点没错。
随着时间推移,他吐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严重。
所谓战场上浴血奋战的传闻,都是真的。
一个月前的朔日,恰好是准备攻打周朝皇城的前夜。
赫连辞疼到昏迷了整整后半夜。
醒来之后改变主意,按兵不动,只是率兵将皇城团团围住,向周朝提出和谈。
娶公主只是一个挡箭牌,赫连辞的本意是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