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要有始有终,阿辞,本宫再为你上一课。”
……
皇宫夜深,距离顾绯与吐浑部落小王子乌尤双双出事,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孙仲杨与谭深忙得脚不沾地,几处大门皆已封闭,禁卫军几乎搜遍整座京城,都没能将人找出来。
可长公主还能去哪里?
是刺客带着她躲了起来,还是其实她已经在大火中葬生?
宫中与长公主最亲近的便是小皇帝。
小皇帝头疼了那么久,也该醒了,可孙仲杨去太极殿求见,却多次以陛下身体不适为由被何青拒绝,这让孙仲杨不得不怀疑,莫非小皇帝也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孙仲杨忽然发觉,小皇帝登基这三年看似平静,却好似有多股势力在暗中斗争,皆已将他排除在外。
他虽有内阁首辅之名,权力与威望却早已大不如当年,甚至比不过谭深。
便是这个时候,太极殿宫门大开,贺灵辞走了出来。
他换了身衣服,长发束冠,像只餍足的猫,懒洋洋地翘着尾巴。
“首辅大人,”
他淡淡道,“还没有找到皇姐么?”
依然是这副除了顾绯谁都懒得搭理的语气,可孙仲杨总觉得,小皇帝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变得愈发深不可测,竟让他一时无法看透他内心的真实所想。
明明从前他的眼神十分干净,除了跟在顾绯身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是只温顺听话的傀儡。
“请陛下稍安勿躁,”
孙仲杨拱手道,“禁卫军已经在搜查,绝不放过皇城任何角落,找到公主只是时间问题。”
贺灵辞不置可否:“可如今已经过了一日,首辅的办事效率实在令人堪忧。”
孙仲杨心头一跳,他居然从这小皇帝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就好像在面对顾绯一样。
他刚要说什么,门口却传来急报,内侍匆匆忙忙赶过来,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首辅大人,荣亲王府的人带着先帝御令要求进宫……”
*
贺·贼喊捉贼·灵辞:你们怎么还没找到皇姐?
小黑屋里的绯绯:你说呢?
公主在上(24)
荣亲王作为先帝唯一在世的亲兄弟,曾受先帝赏赐一枚御令,见之如先帝亲临,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之后荣亲王被先帝下令不准再踏入京城,这枚御令并未收回,只是形同虚设。
可失踪的是长公主,与荣亲王府有什么关系?
孙仲杨更迷惑了。
贺灵辞眸色晦暗,淡声道:“宣。”
由于长公主失踪,一批内阁的重要大臣都守在皇宫,金銮殿内显得十分热闹。
贺灵辞坐在龙椅上,何青守在他的身侧,台阶下站着内阁首辅孙仲杨、礼部尚书谭深,以及一众朝中重臣。
一个头发半白、看起来已有五六岁的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捧上了御令。
孙仲杨等老臣逐一检查之后,点了点头。
“陛下,这确实是先帝留下的御令。”
贺灵辞支着下巴,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顾绯不在的时候,他一贯是这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们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孙仲杨自然而然地充当了主心骨的角色,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你是何人?”
“回大人的话,老奴是荣亲王府的管家,”
管家颤巍巍地说道,“老奴在荣亲王府做了三十余年家奴,看着小世子长大,亲王不便入京,但老奴确实有急事禀报。”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龙椅上的贺灵辞,“老奴以性命担保,当今陛下并非荣亲王世子!”
金銮殿上下一片哗然,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何青变了脸色,一甩拂尘,厉声道:“大胆刁奴,敢冲撞圣上,来人,带走!”
何青自己也没想到王府管家说的是这件事。
贺灵辞是不是顾家血脉,对何青而言,倒是没那么重要,他认的只是贺灵辞这个主子。
但倘若管家所言非虚……不愧是陛下,胆子真的太大了。
司礼监上下都是贺灵辞的人,便是贺灵辞不是顾家血脉,想要名正言顺地当皇帝,也完全可以。
何青话音落下,立刻有人一左一右将管家抄起。
却见礼部尚书谭深缓慢开口:“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