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绯在灵泉空间里的时候,就猜到他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不过没有往更深一层想。
当然,这也并不令人惊讶,出生在那样的环境,温景辞的眼疾,恐怕也不是意外。
顾绯便露出笑容:“恭喜殿下,奴……”
温景辞打断她:“十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回京之后,我会向父皇请封。
往后,不必再自称奴婢了。”
他的黑眸中氤氲着晦暗的情绪。
小雪貂凑过来,在他手边嗅了嗅,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又迅速跑开,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顾绯看了他一会儿,平静地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请封吗?我连刺杀他的武器都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回去。
若他真为我请封,会被容湛发现吧?】
容湛,这是温景辞第二次听见她提这个名字。
他会派人调查的。
最好,在容湛出现在顾绯身边之前,解决掉他。
*
顾绯受伤休养的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温景辞的营帐。
睡着柔软的床,穿着华贵的锦衣,烧着最贵的炭,还有太子亲自照顾。
系统默默为自己贴上了预言家的标签——哈哈,它就知道会这样,太子殿下果然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顺便还学会了伺候狐狸精。
大败契丹族后,在温景辞的计划下,樊朔军乘胜追击,一举捣毁契丹主城。
契丹主帅趁乱出逃,却不知他们的逃跑路径早已被温景辞知悉,一队骑兵埋伏在此处,在最关键的一刻,将契丹的新可汗射下马。
主帅落马,契丹军心大乱,樊朔军毫无悬念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士兵找到新可汗时,他已经咽气,温景辞命人将他的头颅割下,挂在旌旗的旗杆上,以振三军。
夜里,大本营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篝火在雪地里燃烧,将士们载歌载舞,气氛欢快。
温景辞眼睛恢复的事,只有樊朔与顾绯知道。
在外人眼里,他依然是那个眼盲的太子。
但与来时不同,三军的将士俨然已经把温景辞当成了新的主心骨,发自内心地敬畏他。
樊将军高大勇猛,虎背熊腰,将士总因他的凶相而不敢接近他,眼下却觉得,这位总是笑眯眯的太子,比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樊将军还要可怕一些。
温景辞本不欲饮酒,见将士们热情,便也喝了一些。
酒坛是士兵递给他的,温景辞并未注意装着什么,只觉得这酒的味道似乎有些奇怪,除了酒惯有的灼烧烈感之外,还带着隐隐的腥气。
夜色渐深,温景辞离开宴会。
有个醉醺醺的将领走过来,挠着头疑惑道,“昨晚跟他们一起猎了只鹿,我用鹿血泡酒,封进酒坛,埋雪地里去了。
奇怪,酒坛去哪了?”
营帐外面十分热闹,顾绯却百无聊赖,翻了一会儿书,又把昏昏欲睡的雪貂抱进怀里揉了半天。
她的伤口已经有所好转,温景辞却依然要她尽量减少下床走动,仿佛她不是中箭,而是截肢。
为了监督她,还特意派了两个士兵守在营帐外,他自己带来的小太监也随叫随到,也不知这营帐的主人究竟是谁。
金丝炭在盆中噼啪作响,一阵寒风吹过,温景辞解下大氅,披着飞雪走进帐中。
这段时间,他随军训练、随军作战,肉眼可见地变化很大,温和中多了几分冷冽。
直到看见床上的少女,神色才柔和下来:“十六。”
顾绯眨了眨眼,“殿下的嗓子怎么听着有些哑,是被外面的风吹的吗?喝杯热茶暖暖吧。”
温景辞嗯了一声,不等顾绯起身,已经倒好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顾绯,一杯握在手中。
他从雪中走来,本该被风吹得手脚冰冷,可不知怎的,心却比先前燥热几分。
热茶捧在手里,不觉得温暖,只感到滚烫。
温景辞抿了一口就将茶杯放下了,去屏风后更换衣物。
脱掉了身上繁琐的外衫,只穿了一件素白的中衣。
拨开帷帐时,注意到顾绯穿着他的衣服躺在床上,喉结微一滚动,又觉得口干舌燥。
“十六,可以换药了。”
他端起放着纱布与药粉的托盘,在顾绯床边坐下。
军中的女眷只有厨娘,近日接连作战,正是军医忙碌的时候,自然不能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