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刹那间,倒是令他不觉怔了一怔了。
说时迟,那时快,中年书生双掌一扬,迅即左掌抚拳,躬腰一揖。
只听得乒的一声,那人已是给他的拳头打着。
可是这一拳看来虽然来势狠猛,着体却是毫不疼痛。
那人呆了一呆,啊呀一声叫起来道:“你、你是二师父么?”
原来中年书生刚才打着他那一招,乃是点苍派的“请手式”
别的门派“请手式”
只是表示礼貌,只有点苍派的“请手式”
可以用来伤人。
这人在八九岁的时候,曾在点苍门下,跟着中年书生学过入门的功夫,深奥的功夫尚未学到“请手式”
则是会的。
中年书生哈哈一笑,说道:“华儿,你长得这么高了,武功也大大长进啦!”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比较明亮的地方,中年书生定眼一瞧,只见眼前这个少年,面貌已是和小时候大不相同。
但却是越看越像他的好朋友孟元超了。
中年书生想起了孟元超,想起了孟元超的爱侣云紫萝。
如今孟元超是下落未明,云紫萝则已长眠地下,不由得心里一酸,强自忍住眼泪。
这少年则是欢喜非常,抱着中年书生叫道:“二师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大师父好吗?”
原来这个中年书生乃是“点苍双煞”
中的段仇世,这个少年是他的徒弟杨华。
杨华所问的“大师傅”
亦即是段仇世的大师兄卜天雕,则早已在七年之前死了。
他死的那天也正是杨华被他们的仇家掳去那一天。
杨华发觉师父的神色有些不对,心中隐隐感到不祥之兆,连忙问道:“二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吧。”
他想不到分开七年之后,师徒忽地重逢,这霎那间,一幕幕的往事,不由得从心头翻起。
回忆的幔幕拉开,最先出现的是一幅灵堂惨象,他的父亲杨牧是个名武师,不知为了什么,一天晚上,忽然自溢死了。
他对父亲的印象甚是模糊,在他的记忆之中,父亲似乎也不怎样疼他,偶尔对他表示亲热,也总是当着母亲的面,好像是有意做给母亲看的。
他虽然不懂事,小小的心灵还是感觉得到的。
不过父亲死了,他当然还是难过的,尤其那一天灵堂发生的事情,他更是忘怀不了。
“好凶的姑姑!”
回忆的第二幕就是母亲和姑姑在灵堂吵架了。
母亲给姑姑赴跑,接着有一个不速之客到来,把他从姑姑手里抢了去。
选个人自称是他父亲的好朋友。
不过这个“宋叔叔”
却对他很好,他带他去找寻母亲。
母亲没有找到,在半路上他又给两个人抢去了。
这两个人就是后来变成了他大师父和二师父的卜天雕与段仇世。
大师父相貌凶恶,一起初他很害怕,但大师父对他可比宋叔叔还好,他也就喜欢他了。
他也同样喜欢二师父,二师父除了教他武功,还会教他读书写字。
回忆的最后一幕是在点苍山,二师父不在家,大师父不知为何受了伤,和他一同住在一个姓凌的伯伯家里养伤。
那晚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心中犹有余怖。
那天晚上他在睡梦之中给人惊醒,原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有四个一模一样的人闯了进来,正在和他的大师父打架,凌伯伯则已躺在血泊之中,发出惨厉的呼叫。
他不知道大师父后来怎么样,因为那四个人,后来他才知道是滇南四虎,把他交给一个道士,那道士抱了他就跑下山,跑了好远好远,他还隐隐听得山头上的高呼酣斗。
那道士对他很凶,说他的父亲是反叛朝廷的大贼,他很奇怪,父亲若是“反贼”
为何没有公差捉他,他还记得父亲出殡那天,还有本县的县官前来送殡。
那道士一路上虐待他,他几次要跑又跑不掉。
直到碰上现在的师父方始解除苦难。
回忆飞炔的一幕幕从胸海中闪过,忽听得段仇世一声苦笑,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段仇世苦笑说道:“你大师父的事,我慢慢会告诉你的。
还有许多事情我都要告诉你。
不过现在你可先得带我去见你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