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烟花放完,时间也过去了大半小时。
奶娃娃们玩得尽兴了,纷纷挥着小手和云黛说再见。
云黛一一应着,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等人都走了,云黛问他:“你怎么找到这么多的小孩子的?”
迟放漫不经心地答:“我想见你,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正巧看着这群小孩在玩烟花,觉得你会喜欢这些东西,就把你邀出来了。”
他这话没耍什么心思,好似随口一言,一字一句却说得真诚,云黛听得心跳加快,一时只怔怔看着他。
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类似花言巧语的话,初时不在意所以不上心。后来动了心思,每次一听都觉得愈发心动。
云黛想起他第一次对她告白,说会慢慢追她,会对她好。又想起他误会她和别人在一起,一板一眼告诉她找男人不要找嘴上会说的,要找实际行动的。
以前觉得是玩笑话,现在恍然觉得是真的。
可是这个人,掏心掏肺对她好,却不问她是什么个想法。
好似她能坦然地受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云黛嘴唇微动,少年漆黑的瞳仁像一汪无际的深海,对旁人是肆意危险的浪潮,对她却是温顺干净的汪泉,包含无穷无尽的纵容与温柔。
她溺在这样的眼神里,一晚上心神荡漾,只隐隐觉得有什么要控制不住,想吐露些什么。却碍于性格腼腆,到了嘴边又无声地咽了下去。
然而她沉默地望着人的模样,在自卑的少年眼底又是另一番滋味。
自从上次那个旖旎的吻过后,少女的逃离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头上,吃过药生过病终于清醒过来,迟放不敢再轻易奢望她能真正喜欢上他。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因为感动,容忍他的靠近,偶尔也会无意识向他靠近。
哪怕他在每一个对视的瞬间,都想把她抱在怀里抵死缠吻。
迟放只是用指尖缱绻她的额发,声音缠绵:“玩得开心吗?送你回去好不好?”
云黛点头:“好。”
车子仍停在熟悉的位置上,雪早停了,迟放替她拉开车门,叮嘱她:“回去小心点,地上有雪,你走慢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云黛乖乖应声。
她站在原地没动,迟放便也站在她面前。四周荒无人烟,大雪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对立。
少年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云黛抬起眼眸:“你低下头。”
迟放不明所以,本能听从她的话,低下脑袋。
云黛解了围巾,像他一开始那般,一圈又一圈系在他脖颈上。
围巾被少女的体温捂得温暖,还带着她身上清浅的体香,只觉得脖颈上围了一圈云朵似的。
云黛温热的指尖不经意拂过他冰凉的耳垂,触碰一闪而过,她清丽的小脸在雪色中别有一番韵味。
“你也是呀,路上小心。”云黛说,“到家了给我发消息哦。”
她朝他挥了挥手,率先转身离开:“拜拜。”
她知道,如果她不先走,迟放一定会停在那看着她。
少女的背影渐渐消失于视野中,很快,这块地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与一道久站不动的人影。
寒风冷得人直打颤,他却什么都感受不到,胸腔里的热度能把他血液燃烧。
他摸了摸耳垂,入手是一片滚烫,想也不用想那处能有多红。
他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过了一两分钟,又低低咒骂一声,活像个发了癫的傻子。
迟放心想,前不久发生的惨痛经历还不够给他教训吗?
虽然云黛最近确实和他亲近不少,但再亲近能有那个吻亲近吗?
亲都让亲了,还是不喜欢,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这铁定是她玩烟花高兴了,一时激动才会这样。
别他妈瞎想。
但恋爱脑发作的傻子向来没什么理智可言,她给他戴了她戴过的围巾,还碰了他的耳朵。云黛多么一个清冷自制的人啊,那心理界限划的比他人生规划还深刻,再怎么感动也不可能这样吧。
百分之九十是有一点点喜欢的。
他一边麻痹自己,一边又痛骂不长记性,灵魂跟撕裂了似的来回打架,像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不管脑中思绪如何,现实中他却是将脸深深埋进围巾里。
鼻头一耸一耸,嗅尽围巾上少女残留的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