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刚才王三那样毅然将自己儿子送上战场的,更不在少数。
此刻,雷东风站在十余丈高的大散关的城楼上,俯瞰着四周满山遍野的士兵和山民,心潮澎湃。
就在几个月前,他只不过是那个时空,华夏最后的骑兵团里,一名普通的少尉连长。
也许,再过几年,还有可能被提升为营长;也许,再过几年,那个最后的骑兵团会成为历史,然后专业回家;是继承祖传的那个武馆?亦或如很多战友一样,沉沦在都市的霓虹里,忘却那在战马上挥舞马刀,肆意的青春与激烈。
但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在这个汉民族成为一个浩大的帝国,统治着大陆公路的东端,虽然外忧内困的时空里,雷东风重新寻找到了自我。
虽不能成王成霸,但至少雷东风可以拿起手中的武器,跨上心爱的战马,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的未来去奋斗、流血。
只要能实现自己铁血的梦想,能带着追随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堂堂正正的留在帝国的史卷中,就不枉为男儿的一世。
而今,面前这四万人马,虽不是百战精兵,但至少都是拥有一腔热血的汉家好儿郎。
自己,正带着他们,用平凡的生命去书写不平凡的历史。
狂澜军,卫国卫民,大义所在。
雷东风想到这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这一刻,他虽然无法预测未来的走向,但至少可以把握住自己。
“我辈无名,此番出川抗敌,但求为国为民,甘洒这腔热血,甘愿披肝沥胆;以血搏命,以命杀敌,做一个堂堂的汉家儿女,做一个堂堂的汉兵,留名青史!”雷东风几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对着满山的汉兵和父老喊出这些话,然后反手抽出一自己腰畔的马刀,双手发力,竟然生生折断,虎口顿时崩出鲜血。
“抗敌之时,如有退缩,当如此刀,我若退缩,任谁以此断刃斩之!”说完,雷东风将一半连着刀柄的马刀交道身后侦骑营兼执法营营长荆展的手里。
“谨遵大人号令,尔等当为国为命,尽心效命!”满山遍野的汉兵看得清楚,被雷东风哪鲜血崩飞的场面刺激得热血沸腾,齐声高呼道。
“出征!”军团前军先锋狂澜军第一骑兵师第一团团长李炎大喝一声,身后二千余人翻身上马,正要出发(骑兵编制略等于步兵一半,前文已有说明)。
“且慢,老夫有出征之礼送予将军!”关下,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拿一卷布匹,在几个中年人的搀扶下,从围观的百姓中走出,遥对关楼之上的雷东风喊道。
“老丈有事?但讲无妨!”雷东风忙道,同时示意关下汉兵将老汉邀请上关楼。
片刻,那老汉来到关楼之上,颤抖的双手捧着那卷布匹,对雷东风道:“雷将军,自你入主大散关看,勤政爱民,废除了乌戈在这里的一切苛捐杂税,如今你为尔等安危,出川抗敌,小老儿连夜做了这份礼物送予将军。”
说完,那老汉在身边汉兵的协助下展开那布匹,却是一面出征大旗,旗成白色,旗帜正中用鲜红的大字写了一个“死”字。
一时间关上关下众人都沉默起来,雷东风只觉得那“死”字写的遒劲有力,到真是鲜血淋漓一般,直冲胸怀。
“诸位勿惊,小老儿并不是诅咒大军出征,我那儿子和他近百的好兄弟也在大人军中效力,这死字却是别有含义,烦请将军将这上面小字大声念出!”那老汉竭力喊道。
雷东风这才发现那旗帜左上方写着几行小字,于是,粗看一遍,神色一变,转而大声对关下喊道:“国难当头,西敌狰狞,匹夫有份。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初始,雷东风还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念到最后,眼睛里已然泪光涌动,身后诸将和关手下众军,还有那些围观的百姓,更是面带潮红,泪流满面。
“吾儿建堂,自古忠孝难两全,吾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份上尽忠!”那老汉听雷东风念完,高呼一声,身子里的精神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一般,委顿在地。
“杀敌,尽忠!”关下汉兵中一个青年跃马而出,正是那老汉的儿子王建堂。
“此旗予我,伤时拭血,死后裹身,众家谨记!”雷东风亲手将大旗挂上旗杆,擎在手中,虎目中的那一圈泪水终于流落在身。
“有将如此,有兵如此,有民如此,谁敢亡我帝国!”此刻,众人心中都不由自主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