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浴室里打来凉水,将他的衣服脱下,如今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了,我用凉水打湿毛巾,给他身上擦拭了一遍,然后又用毛巾裹着冰袋,给他擦拭了一遍,他昏昏沉沉的一会儿睁着眼睛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一会儿又像是失去了意识不停的念叨。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睡,怕晚上还会烧起来,只好端了个椅子,坐在床旁边守着他,最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周廷越就躺在我身边睁着眼睛温柔的看着我,他的手搭在我的手心上,像是十指交扣的模样。我抽出手搭在他的额头,好似烧是退了下去,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你怎么不睡觉?”我坐起身替他盖好被子,看了眼时间,明明是后半夜他却醒着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又拉起了我的手示意我先躺着,我犹豫了片刻,但想着他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应该没有力气再对我动手动脚的,于是便又在他身边躺下。
“谢斐……”大概是因为发烧,他的嗓子有些沙哑。我看着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又起身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热水,“发烧了要多喝水的。”
他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的喝了下去。等他喝完水我才又关了灯躺在他身旁。
屋外的月光有些亮,透过玻璃窗穿过窗帘映了进来。虽是关着灯,我却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只好回避似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谢斐……你知道从前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仿佛没有什么最喜欢的事情,在十九岁再见之后,他永远都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很少见他表露情绪,除了生我的气,我甚至很少见他对我开心的笑。
他低沉的笑声在房间内响起,仿佛想到什么幼稚的事情,“我最喜欢看你睡觉……”
“嗯?”我没有明白他说的意思,蓦地睁开了眼睛。
只听见他柔声开口,“那时候我被周泽杨约束着,我的家庭我的身份我的恨所拥有的一切都束缚着我。你一定不知道十九岁的时候我在大学的操场见到你的时候有多开心……我想老天一定是眷顾我的……”
“可我知道,我不能表现出你的一丝丝爱意。”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笃定着:“一点点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