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走了过来,他现在已经恢复成自己的模样了。
贺烈将那小光点放在楼月西的手里:“待会鬼域破开的时候你握紧些。”
柳姑娘是少见的变成鬼还那么清明的,她见贺烈真的从耿北身上抓出了魂魄,欣喜若狂,擦干眼泪就破开了鬼域。
“不!不!不!”
疯狂嚷叫的是那被折了胳膊的婆子,随着鬼域的破开,那具干尸再也难以维系,变成粉末倏地消失,只留下一个微笑着的面具。
贺烈请来阴差,因为需要加急处理,贺烈特意喊来了顶着牛头面具,穿着黑色的布袍的老熟人。
那小个儿阴差见到贺烈已经不想叹气了。
待他看到柳翠秋和耿北身上的服饰,还是忍不住骂道:“庆乌山的,这是多少年前的老鬼,你怎么也给翻出来了!”
近代人口井喷式暴增,阴差们光处理这些现代鬼就忙得焦头烂额了,谁知道贺烈竟然把几百年前的老黄历都给翻了出来!
这些鬼域因为年代久远,很难再开了,谁知道贺烈一撞一个准!
这魂魄和厉鬼可不是随意就能拘走的,他们阴差也需要拿着公文才能送他们转世投胎,要有鬼的性命、生辰八字、死因等等,这就需要对生死簿了。
贺烈掏掏耳朵:“你们地府现在还没有实现无纸化办公?”
“呸!数据谁来录?”阴差发起脾气来,“哎呀!我这得查多久?!”
“让他们自己说呗。”
柳娘子听见贺烈和阴差吵起来,非常惶恐,欠了一礼后道:“奴家姓柳,单名一个翠秋。沃和八年生,二十五年卒……”
她原来是村中秀才的女儿,与同村耿北有婚约。后来她爹病重,为了多挣几个银两,她去了镇上富户孟家当婢女。
孟家银钱给的多,她本以为是孟夫人为人宽厚,谁知道那竟是因为孟夫人要为早逝的儿子配冥婚!
她哪里肯从,可孟家竟然和县令勾结,用了个子虚乌有的罪名让她爹进了大牢。她别无他法,只能含泪穿起了婚服。
谁知大婚当日,耿北冲了进来,却被孟夫人指使家丁殴打致死。
耿北的血溅到了她的嫁衣,柳翠秋只觉得摧心剖肝,也一头撞死在大堂。
可孟夫人竟然想用她来配冥婚,就没打着让她活下去的念头,见她撞死更觉得省事。
将她和死去的儿子一同葬在了后面的山上。
阴差皱着眉头听完,又指了指地上被撕掉双手的纸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柳翠秋垂下泪来:“她担心我死后在地下有怨气,欺负她的儿子,就请道士扎了个纸人,背后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把纸人一起埋在了坟地的土里,权当是她下来照顾孟建中……”
小阴差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恶婆婆,还追着赶着来地府啊……可怕可怕……”
“咦,那纸人怀里抱着的……竟然也是残魂?”阴差发出疑惑的声音。
贺烈转过头去,就见那婆子几乎对折,将一个面具夹在了怀里。
正是那个干尸脸上带着的微笑面具。
贺烈摇头:“那魂魄也是倒霉,摊上个这样的母亲,救不了了。”
纸人脸上黑洞洞的眼睛盯着贺烈,恨不得上前撕了他。
贺烈弯腰:“你知道他为什么救不了了吗?”
“因为你害了人,让他沾了血。”
“他被县令府上招摇撞骗的道士选成童子,要祭山神,你们为了一时的富贵将他送入后山。”
“他死得无辜,本来可以很快转世,你却非要为他配冥婚。”贺烈继续道,“冥婚一成,他便被此世束缚,婚约一日不断,他就一日转不了世。”
“拖了三百年,现在就只剩残魂,投胎都困难。”
纸人被晕开的红色嘴唇大张,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是你自私的爱,害了他。”
“不是的……不是的……”纸人喃喃道,“是建中说他好害怕,想要人陪他……”
贺烈不耐烦地打断他:“他死的时候不过七八岁,那个年龄的孩子想要的难道是老婆吗?”
“他想要的难道不是母亲吗?”
贺烈懒得和他说话,挥了挥手,示意牛头阴差快点把这个糟心的婆子带走。
柳翠秋还站在楼月西面前,等着耿北的残魂。
楼月西把那缕残魂放入柳翠秋的手中。
“他答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