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都躲在墙角那排鸡舍里面了。
“大娘, 给我们安排间住的呗。”贺烈开口道, 他离王大娘站得很近, 说话时还需要微微俯下身子。
他抢白了妇人接下来的说辞:“听说您热情好客, 反正这院子不也住过很多客人吗?”
王大娘站在原地, 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贺烈,嘴角却还是向上拉起的模样,把皮笑肉不笑诠释得淋漓尽致。
“一间房就够了, 我胆儿小, 怕黑,得和人一起住。”贺烈说话吊儿郎当的, “在这环境下,落单了容易出事儿。你说是不?”
王大娘嘴抽抽两下, 没接话, 只是领着他们进了一间侧屋。
那侧屋是后来搭建的,和其他屋子比起来, 墙面的颜色要新不少。倒是不大,里面就放了一张大床。
这鬼已经懒得和他们仨逢场作戏了,连被子都不抱过来,敷衍地说了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就转身欲走。
“大娘,问个事儿啊,村子里怎么都没人呢?”贺烈拦住她。
大娘被迫停下脚步,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天黑了。”
“天黑了就不能出去?外面有什么?”贺烈问。
“山里能有什么?都是吃人的东西。”王大娘笑笑,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半夜把门窗关好,省得它们爬窗。”
“辉辉已经睡了?”楼月西问了句。
王大娘看了他一眼道:“睡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
“这些鬼,好生奇怪,竟丝毫不怕。”乌子默喃喃道,他是天生佛缘,虽不说魑魅魍魉触之即死,但至少都不愿意靠近他。
而传闻中贺烈也是极阳之体,血液甚至烧穿了阴差的鞋底,可这个鬼非但不畏惧,反而还想瓜分他们的血肉。
“好多年都没碰上惦记我的鬼了。”贺烈说了一句,随后不知道想着什么,兀自笑了起来。
楼月西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见贺烈正色道。
“乌子默,你开天眼看我,是活人还是死人?”
乌子默的天眼不是秘密,他愣了一瞬就把手指划破沾了点血涂在自己的眼皮上。
他平时也能感知一二,但是这样开天眼的仪式会让鉴别更准确,也更费精力。
“活人。”乌子默道,“病弱的活人。”
在开天眼状态下,他只能看到阴气和阳气,也就是说,此时的贺烈在他眼里是一团黑色在头顶、肩膀和心口燃着几丝金色。
“不对,死人了。”乌子默眼睁睁地看着贺烈肩膀处的金色一缕缕溢散被黑暗吞噬。
随后又仿佛发生轰燃般亮起。
“现在阳气又很充盈。”
“那你自己呢?”
屋子里没有镜子,乌子默看向了水杯。
他身上的阳气比贺烈更少,只有心口处有一丝,很快也被吞噬了。同样明明灭灭,时死时生。
还有一个人的没有看,乌子默不敢。
开天眼的消耗是很高的,他颤了颤,手指蘸水把眼皮上的血渍擦去。
“我的阳气也一直在溢散。”他道。
一般情况下,人体内的阴阳平衡是自成体系的,虽然也会和外界环境产生相互影响,但总体处于一个动态平衡的过程。
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会儿明一会儿灭,是人是鬼都难以分辨。
而且令他担心的是,鬼域的阴气浓度太高,他们体内的阳气不断流逝而没有补给,只能靠燃烧心火,时间久了,对人的身体是会产生损伤的。
贺烈思考片刻:“我们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那村里的其他居民,应该也是。”
楼月西坐在一旁,轻声道:“贺队,你听过薛定谔的猫吗?”
读完义务教育就没上学的贺队长眨眨眼。
“……也就是说,这只盒子里的猫,在观察者打开盒子的瞬间,它能够同时处于活着和死亡的状态,这种状态被称为量子迭加态,这个事件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注1
“你的意思是,在这个鬼域坍塌前,我们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贺烈挠了挠下巴,“这里的原居民也是。”
“对,因为在这个特殊的鬼域中,阴阳之气处于混沌状态,所以这些鬼愿意放手一搏。同时,你体内的阳气虽然被环境中的阴气削弱,但也比常人高出许多,也就会成为众鬼觊觎的对象。”楼月西不无担忧地说。
贺烈伸出手指在他颦蹙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