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寻声望去,就见楼月西面前的面盆已经从中撕裂,混有污渍的水淌了一桌子。
而婉阙的面上则是多了几分悲戚。
“贺烈……你不记得我了?”她问得很轻,神色似是怨怼,但更多的是伤心。
贺烈脖子上的汗毛全部炸起来了。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婉阙低头抹了一下眼泪,没再多说,只把手中的帕子递到贺烈手上:“你擦擦,脸颊还有血。”
她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温柔与清越,说得话也极有调理:“我方才失态了,想必各位忙了一晚上也累了吧,大家可以先回房歇一会儿,其余事我们明早再议。”
她说完,便自己推着轮椅滑了出去。
女人纤细的背影挺得笔直,如同雨夜里的一根细竹。
张昊对婉阙很有好感,连忙上前送她。乌子默也识时务地跟了出去。
开玩笑,在算账的时候留下来?他可不想被不小心发狂的厉鬼误伤了!
屋子里一时只有楼月西和贺烈二人。
贺烈不知道说什么,眼光却一直跟随着青年。
直到他看见青年的手放在了门上。
“楼月西!”贺烈喊住他,“你去哪儿?”
青年回头,眼尾微微下垂的弧度挑起,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妩媚。
“我不出去,别人怎么好再进来?”他问得很轻。
贺烈一个既不爱看书也不爱看电视剧的人,硬生生想到了林妹妹说的话。
这酸味已经要直冲天灵盖了。
这已经不是哪家的醋坛子被打翻的问题了,这是把醋场炸了啊。
贺烈是直,但是他不是傻子。
“你过来。”贺烈道。
楼月西没动。
贺烈就要掀被子下床了。
“你!”
方才一动不动的青年此时动作倒是很快,他声音拔高,少有的尖锐:“你腿不要了?”
贺烈只觉得平时温润如玉的人这会儿头发丝儿都要炸起来的模样像只愤怒的小公鸡。
得劲死了。
可是现在人在气头上,亲不到。
“我腿疼,楼月西。”但贺烈能不知道苦肉计多好使?
他皱着眉,喘息着要把头放在青年的肩上。
“你脸脏死了。”楼月西嫌弃地推开他。
得,没直接给推床上。还能哄。
贺烈连忙把还温热的帕子塞到楼月西手里,高大的男人像是只撒娇的大猫:“那你给我擦擦。”
他伸着头,像是让主人给它打理皮毛和胡子上粘的血一样。
楼月西把帕子往旁边一扔。
贺烈也反应了过来。
这人还醋着呢。
他连忙撕下自己的t恤,结果太脏了,楼月西颦了颦眉,竟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个口子。
柔软的棉料浸润了水,又被拧干。温柔地擦去贺烈脸上凝住的血渍和打斗时沾染的泥土。
“手。”楼月西道。
贺烈连忙把手摊开,不动他还不觉得,现在一打开,手上全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
他下意识地握住不想给楼月西看。
就被楼月西握住了手腕。
“手。”青年再次开口。
男人双手放在胸前的模样实在有些怪异。
打架的时候是能徒手掰断恶蛟骨刺的凶器,此刻就像是猫咪的爪子。
楼月西把他的手擦干净后,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看着。
把贺烈的掌心都看热了。
“楼月西。”贺烈轻声叫青年的名字,“坐过来点。”
贺烈全身上下受了不少伤,最严重的皮外伤是刺入大腿的骨刺,好在楼月西已经简单为他治疗了,不然光这儿的出血量就够贺烈喝一壶的。
他现在最好卧床不要动弹,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楼月西闻言没什么反应,垂下来的眼睫在脸上投出小扇子一样的阴影。
他的脸这样清瘦,但是两把小扇子却是可怜又可爱。
贺烈稀罕极了。
楼月西突然把贺烈的手捧起,伸出舌头,开始轻轻舔舐。
他舔的很轻,一点儿也不疼,酥酥麻麻的。
眉眼虔诚,仿若侍佛。
伸出的舌尖却是放荡又轻佻。
一个人的身上怎么能把“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