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之前六爷卖的太多了,现在搞得他这地面上都收不到多少货。
很多时候还得靠他跑船从外地拉货。
但这对澔爷您不是问题,您背靠红帮,地盘子多,这货自然也多。
实在不行,您也可以弄点老荣和銮把点,靠扇的,搞点这些来凑凑数。
反正咱们都是自己人,只要是货管他什么成色,威尔逊那洋鬼子都会如数给钱的。”
只是他说的起劲,却没注意杜澔一张脸已经是越来越黑了。
“那问威尔逊先生买什么货呢?”杜澔语气已经有些冷漠。
不过吴德贵显然还没太注意,应该说在他认知中,没人会拒绝这一本万利的买卖。
“澔爷说笑了,还能是买什么货,当然是好货!
薰子,洋人搞来的上等薰子,保管澔爷您到时候大卖,生意兴隆。
威尔逊和六爷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他也说了。
不管换了谁,只要他能卖货,那都不是问题。
所以澔爷,这买卖你可不能放过啊!”
吴德贵还在笑呵呵说着,脸上那一股子贱笑已经浮于表面了。
嘭!
忽的桌子猛地发出一声闷响,就见桌面茶盏整个一颤,被震得跌落桌下,啪嗒,伴随着一声脆响,茶盏碎了一地,水渍顺着地缝向下渗透。
“澔澔爷”
“把他给我摁住!”
听到杜澔发话,杨氏兄弟二话不说迅速就将吴德贵治的服服帖帖。
“澔爷!澔爷!您这是做什么?这大买卖您不做?我可是想带您发财啊!您不能这么对财神爷啊!~”
吴德贵有些懵逼,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财神爷?我看是瘟神吧!”
杜澔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吴德贵这张胖脸。
吴德贵更加困惑了,他是真的困惑。
“澔爷,您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啊!”
“明白?你说的事你自己还不明白吗?”
杜澔笑了,拍了拍吴德贵的胖脸冷笑道,
“好你个吴德贵,江湖上和官面上早就明令禁止,不得把百姓当牛羊卖给洋人,你小子倒是卖干净卖的很熟练嘛。
还有这大烟,感情市面上这么多大烟都是从你这儿流进来的?
黑话一套一套,挺会啊!”
听到杜澔这冷嘲热讽,这下吴德贵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可心里更加纳闷了。
“澔爷,您肯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这大家都是这么干的,您这来这一出,是不是想要更多地分成?
可是这事儿之前六爷和威尔逊先生早就是谈好的,三六分,我从中抽水一成。
您要是实在不满,咱也不是不能谈,能不能先放开我?”
吴德贵还在卖笑,觉得没什么。
毕竟这事儿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混帮派的嘛,什么赚钱的门路不干?
他还真不信眼前这杜澔还真是什么大善人。
“剁了他!”
杜澔面色一冷,一挥手,很快吴德贵就被杨氏兄弟往外拖去。
“等等!等等!澔爷!澔爷你疯了?”
见此,吴德贵真的急了,咋还真的动真格的呢?
“拖下去!”
见杨氏兄弟停顿等候,杜澔再度开口。
吴德贵更急了,连忙破口大骂,“杜澔!你疯了?
你发什么癫?别说是青帮就连你们红帮也不是没干过!
你想想你自己干净吗?你凭什么杀我?
我和威尔逊关系莫逆,你杀了我,威尔逊肯定会施压,这事儿没完!”
听到这话,杜澔手一抬,杨氏兄弟则停下步伐。
见此,吴德贵心里长出了口气,同时又暗暗鄙夷。
他最是瞧不起这种人。
明明都是一类人,偏偏还得装的伟光正?
怎么没吃过苦,就不知道苦是啥滋味?
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年幼时因为家里贫穷,跟着三叔公去南洋闯荡。
后面遇到海盗,三叔公死了,好歹他命保住了。
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来到陆地,因为身无分文,啥脏活累活都干。
后来也是他早年闯荡南洋学过一些洋文,机缘巧合下干起了买办这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