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
自被叶沐辰拒绝结交后,宋婉清竟是一夜未眠,时至清晨都还在品味着他的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池月下逢……”
“前一首哀婉凄怨,诉尽相思,难道,叶沐辰还对那沈家小姐牵肠挂肚,难以释怀?”
“这后一首嘛,倒是恢弘大气,语语浓艳,字字流葩,让人如觉春风满纸,花光满眼,人面迷离,无须刻画……”
“叶沐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素来淡漠的美眸忽而绽出了一抹浓郁的探究之色,“不行!如此大才,我绝不能任由他从我眼前流失!我一定要结交他!”
她的话声刚落,背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是谁如此有幸,竟能得燕京第一才女这般评价?”
宋婉清回眸,却见一身着长衫、年过半百的男人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此人,乃父亲的至交,国子监祭酒彦长霖,专门为大业培养人才,桃李天下,文才旷世,世人皆称彦大儒,就连当朝陛下都对他十分敬重。
宋婉清连忙道,“彦世伯,你怎么来了?”
彦长霖道,“与你父商谈些国事,顺便来看看你。”
因有着文学这同一爱好,彦长霖对宋婉清也是照拂有加,时常提点。
不过,也因为宋婉清在同龄人中的文学造诣已经称得上是登峰造极,所以,他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得其如此称赞。
“彦世伯,你来的正好,我有两首诗想让你看看。”宋婉清说着,将抄录叶沐辰的那两首诗递上。
彦长霖望去,在看清第一句后便已呼吸凝滞。
良久,他情绪激动、声音颤抖,那双浑浊的老眼精光毕露,紧紧的盯着宋婉清,“好诗!绝世好诗!老夫敢保,这两首诗绝对能入选大业诗集前十!”
“就连老夫,也毕生难出其右……”
“我大业需要这样的人才!婉清,快,告诉我,这诗究竟是何人所作?老夫要亲自登门拜访,请他出山,为朝廷效力!”
什么?彦长霖说他要亲自登门,请叶沐辰出山?
宋婉清整个人都惊呆了,彦长霖文采盖世,很少有人能得他另眼相看,何况,还是如此高赞与抬举。
若这诗确是叶沐辰所作,其可当真是旷世之才。
宋婉清道,“彦世伯稍安勿躁,眼下还不能判断对方这诗是否剽窃。”
“哦?什么情况?”彦长霖来了兴致。
宋婉清一一道来。
在听闻这诗竟然是叶沐辰所作后,彦长霖的眉宇也倏地凝重,“世人都说这叶沐辰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且,其还因调戏你被百官弹劾,逐出家门,怎么可能作出如此好诗?”
“难道,他这么多年都在藏拙?”
宋婉清道,“我与世伯猜测一致,可又实在不明白,他一个庶子藏拙的意义何在?若他早日表露文采,早已娇妻美妾,何必落得无家可归,未婚妻要退婚的地步?”
彦长霖眸色一敛,“眼下朝局动荡,百花争艳,佑安王功高震主又得各方拉拢,就连陛下都忌惮,也许,他是为自保……可若如此,隐忍十八载,他的心机城府也太深了些……”
“走,我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叶沐辰!”
“啊?”宋婉清蹙眉,“可若他这诗是剽窃来的,彦世伯岂不白跑一趟?”
彦长霖轻笑,“此去就是为试探,若这诗当真是他剽窃,我便逼问出真正的作诗之人,当然,若确是他所作……如你所言,如此大才,绝不能白白流失。”
彦长霖的眼底泛着幽幽绿光,犹如盯上了猎物的猛兽。
宋婉清也心念一动,若没有记错,今日就是叶沐辰与赵吉安约定还款的最后期限,她也想去看看,其还上赵吉安的债务后,面对咄咄逼人、一心退婚的沈家又当如何……
而此同时。
燕郊裴家。
叶沐辰还在睡梦中,便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我要见叶少!快让我见叶少!”一男人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裴勇蹙眉,还以为是叶沐辰在外惹事了,连忙劝阻,“这位,实在不好意思,我知道沐辰性格顽劣,可能对你多有得罪,还请看在他年纪尚轻的份上,多多原谅,我代他给你赔礼道歉……”
说着,裴勇就要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