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晚,沉闷燥热,乌云滚滚。
燕京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雨,一场大雨。
这天晚上,一支商队策马疾驰,赶回燕京。
他们风尘仆仆,满面风霜,但临近燕京,为首之人的眼底骤然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精芒,就如一只蛰伏已久,终于要扑向猎物的猛兽。
燕京城,我回来了!
为首之人正是沈千秋,他望着眼前的燕京城,沈家这段时间所受之辱齐齐涌向脑海。
尤其是英杰被废之仇,让他磨牙霍霍,恨不得食叶沐辰的肉,饮叶沐辰的血!
进入燕京,沈千秋并未回沈家,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御史大夫汪赞伟的府邸。
按理说,以他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见汪赞伟的,可偏偏,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且,沈家小姐沈月茹和佑安王世子走得颇近,未来极有可能就是世子妃了,汪赞伟就算不看沈千秋的面子,也要看佑安王府的面子。
于是,在下人通传之后,沈千秋便被带入了汪府的会客厅。
会客厅内,一年约四十,身形枯瘦的男人坐在上首,他那双眼睛浑浊但精明,望向沈千秋时有极强的压迫感和洞穿性。
沈千秋虽一直给佑安王提供金钱上的帮助,但那都是通过女儿,他还没怎么见过大人物,被汪赞伟这么一盯,后脊背竟是渗出了冷汗。
他连忙对汪赞伟作揖一礼,“小人见过汪大人。”
“嗯。”汪赞伟微微颔首,“沈老爷,你我虽同在燕京,但两家之间素无交集,你怎么来了?”
沈千秋道,“大人,想必沈家与叶沐辰之间的事,您也听说了些,这叶沐辰当众拍卖与小女婚书,将犬子的头当球踢,还搞出了什么加盟,这明摆了是要击垮我沈家……”
他故意隐瞒了沈英杰被废、不能人道的事,毕竟这是他沈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沈家将彻底沦为笑料。
“我还听说解陇原之灾,害得陇原汪家损失惨重的幕后主使也是叶沐辰,小人知道,单凭我一人之力已经无法对付叶沐辰了,遂前来求助大人……”
沈千秋一番话说的十分诚恳。
可汪赞伟却是冷眼睥着他,“可本官一人便可对付叶沐辰,又为何要与你联手?你沈家能提供给本官什么帮助?”
沈千秋咧嘴一笑,他在来前就已经想好了,陇原灾情,汪家奇货可居,投入了大量的金钱,但因为叶沐辰,他们计划落空,汪家必然损失惨重,现在急需填补资金缺口。
于是,他准备厚礼。
啪啪啪。
沈千秋拍了三下手掌,后他的心腹长贵送进来了一个锦盒。
沈千秋将锦盒呈上,“大人请看,这是小人此番外出获得的新宝贝,且为了拓展销路,小人已经和西域那边的商人达成了合作,今后,他们会按时给小人提供此物,还有西域特有的丝绸……”
“大人见多识广,应当知道此物的价值!”
汪赞伟将信将疑的打开了放在面前的匣子,这一看,目光骤然一亮,“这是西域的琉璃……”
“大人果然好眼力。”沈千秋赞道,“只要大人愿意为我沈家报仇,日后凡我沈家经营琉璃生意所获收益,皆给大人上献五成,只要沈家不倒,给大人的孝敬就不会断……”
汪赞伟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琉璃乃是西域至宝,放眼整个大业朝拥有琉璃的也不过只有皇室,若沈家能做琉璃生意,未来必然一飞冲天!
甚至,极有可能在大业财富榜上再进几位。
而沈千秋竟许诺将收益的五成给他,这已经是至高的诚意!
前段时间,汪家将全部的钱都投入了陇原粮业上,本以为可以借着陇原灾情大赚一笔,却不料因为叶沐辰给赵铭心出谋划策,赔的底裤都不剩。
现在他在官场上混,都没钱打点关系、孝敬太师了,若是能有沈家的孝敬,他的困境也可迎刃而解。
而且,叶沐辰害得他汪家赔了那么多钱,也该付出代价。
今日就算没有沈千秋的拜访,他也早已准备好了对叶沐辰出手。
他将锦盒盖上,收下了沈千秋送的这套琉璃杯盏,后道,“放心吧,明日,叶沐辰便将跌落高台,届时,没有国子监、宋婉清相护,你想除掉他,还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明日……”沈千秋心中一惊,“大人可是做好了部署?”
汪赞伟唇角勾起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