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化寺乃大业第一国寺,就坐落于燕京城的中心位置。
哪怕天寒地冻,香客仍然络绎不绝。
不过,彦长霖来此没有走前门,而是选择了从后门而入。
与前门的辉煌繁华相较,自后山看到的昭化寺清幽安静。
狭窄的鹅卵石路上,一扫地僧正在清扫积雪。
他身着素衣,朴实无华,看起来当真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老和尚。
可在看到彦长霖的时候,他的目光明显有了些变化。
但这变化不大,他仍旧端着一副告别红尘的模样,“施主,若要拜佛需从前门而入,此处后路,只供寺内弟子与送生活物资之人通行。”
闻言,彦长霖对临渊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我与这老和尚有些话说。”
临渊虽然很想知道老师与这老和尚的谈话内容,但师命不可违,他只好走出了几十米,才停下脚步。
这时,彦长霖指着老和尚的脖子破口大骂,“老和尚,你以为你剃个光头,穿件僧袍,说几句阿弥陀佛就当真能够斩断红尘了?你躲避在昭化寺中这么多年,就以为你真的遁入空门,清心寡欲了?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去死?不去地下向先摄政王赎罪?”
“十八年前的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摄政王是想将皇太孙交给你的,可你那晚没有遵照摄政王提前的交代,喝酒误事……”
“这致使皇太孙下落不明,摄政王府满门惨死……”
“日日敲钟送佛当真能减轻你心底的罪恶吗?摄政王不会原谅你!哪怕他已在九泉之下,也因为你死不瞑目!”
彦长霖的话,让老和尚的眼底充满了悲怆与自责,他本是摄政王府的门房,本该掌管摄政王府的安危,都怪那一晚没有禁住诱惑饮酒误事。
一夜酒醉后,他再回到摄政王府,摄政王府已经横尸遍地。
对他恩重如山的摄政王死了,王妃死了,王妃腹中的皇太孙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就连给王妃原定的接生产婆也提前到达了摄政王府,横尸于此。
那夜,摄政王妃早产了,那夜摄政王妃遭至飞来横祸,被无数江湖人士灭门。
本来,他也想一起去了,给摄政王赎罪。
可他不能死,他觉得摄政王之子皇太孙仍然活着。
他在昭化寺多年就是在等皇太孙现世,他要为过往赎罪,要拥护皇太孙登上至尊之位,要替先摄政王拿回本该属于其的一切!
然而,这一等就是整整十八载。
纵然朝中多方势力都在寻找皇太孙,也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十八年,足以改变太多,遗忘太多,若非是今日彦长霖出现在他面前对他破口大骂,若非是其再度提起摄政王三字,他当真要以为他就是昭化寺内一名普普通通的扫地僧。
此刻,回忆起过往,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苦流泪,不住忏悔,“呜呜……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若非是我擅离职守,摄政王府该早些察觉到那些江湖人士……断不会有此结果,王妃的生产之夜竟成了摄政王府灭门之时……”
“我是个罪人,我真该死……”
看到他痛心疾首的模样,彦长霖幽幽的叹了口气,而后伸出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眼下有一个赎罪的机会,你愿不愿意?”
“赎罪?怎么赎罪?”方才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老和尚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满眼祈求的看着彦长霖。
彦长霖不疾不徐道,“京中的传闻,你应当已经听说一些了,如今太子被废,二皇子也未有卓越的表现,皇储无法确立……”
“储君事关国本,实不相瞒,朝中已经有一些大臣提出了要再度确立储君之事,并且,有人提起了摄政王之子皇太孙。”
“这些人说,陛下当初的皇位就是从摄政王的手中抢过来的,既然眼下废太子与二皇子都难成大器,不若就找到当年的皇太孙,将他立为皇储,将江山归还于摄政王一脉。”
“……这,是好事。”老和尚道,“这大业朝的江山社稷本来就是摄政王打下,这皇帝之位自该摄政王的后人来做!”
“当年雨夜的那场屠杀,一定就是当今陛下安排,是他嫉妒摄政王才能,所以陷害。”
“他欠摄政王的不仅仅是江山社稷,皇帝之位,还有摄政王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老和尚的情绪十分激动。
但彦长霖却摇了摇头,无奈叹息,“此事对摄政王先前的一些旧部而言,或许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