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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婆盘腿坐炕样子,若手里再拿个旱烟袋,脸上长着媒婆痣,脑后别支大红花,就能上台唱戏了。真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卖了李家女儿还要落个好。
&esp;&esp;佳音前世好歹是个语文教师,也算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但遇上黑白颠倒的媒婆嘴也是不得不佩服。
&esp;&esp;“就,就怕四儿不答应。”李婶子还在挣扎。
&esp;&esp;王婆轻蔑地嗤笑:“你老糊涂了,儿女婚事父母做主,哪有她说话的份?也不怕人笑话!”
&esp;&esp;李老二忙赔笑:“妈妈莫理她,她没见过世面,不必计较。照我看,四儿能嫁给张家才是正路,难不成和她姐姐一样,帮不上娘家,反倒要我们操心不尽的。”
&esp;&esp;王婆又问四儿的生辰八字,其实她先前早就记在心里的,再问李老二一遍也是走个过场。这厢从袖子里掏出张少爷的生贴八字,递给李老二,笑道:“张少爷的八字我请人算过了,是富贵金命,百年难遇,和四儿正好相配,你瞅瞅。”
&esp;&esp;李老二认得几个字,当下接过来看了一遍,满面带笑:“好,好。”说着从炕头上找了枝秃笔,嚷嚷着叫自己婆娘从邻居家讨来一张红纸黑墨,端来一碗水沾粘笔头,在红纸上写好四儿的生辰八字交给王婆。
&esp;&esp;又说了几句闲话,王婆笑道:“那就说定了,后日是个好日子,就叫张家送聘礼过来。”
&esp;&esp;李婶子张张嘴,终究没有反对,亦是赔上满脸感激的笑容送王婆出门。
&esp;&esp;张家和李家的难处都一并解决了,表面上看来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佳音虽然也佩服王婆能说会道八面玲珑,但偏偏却觉心里堵得慌,犹豫瞬间,她抱住肚子喊叫:“妈妈,我肚子疼,忍不住了。”
&esp;&esp;“死丫头,就你事多,一会你自己回去,我不等你了。”王婆说完打头先走了。
&esp;&esp;李婶子忙叫四儿领着佳音去后院茅厕。
&esp;&esp;佳音肚子疼是虚,想试探四儿是真,当下去了后院,见左右无人,便问四儿:“你可猜到王婆来所为何事?”
&esp;&esp;四儿诧异地回道:“王妈妈应当是与大哥提亲的,你方才在房里难道没听见?”
&esp;&esp;“王妈妈是来说你的亲事……”底下的话,佳音却不知如何与她说。
&esp;&esp;四儿蓦地红了脸,手搓衣角不说话。
&esp;&esp;佳音心急:“你说话呀,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主意?”
&esp;&esp;四儿越发羞涩,低着头半天才期期艾艾道:“四儿全凭父母做主,哪里敢有什么主意?”
&esp;&esp;她抽身便要走,被佳音拽住:“你想不想知道王妈妈将你说给谁家?”
&esp;&esp;四儿竟恼了,怒道:“这些话姑娘不该说与我知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女儿家寻根问底的?我一个丫头便是再不懂礼法也知道羞耻二字。”说完,她挣脱开来,急匆匆地跑开。
&esp;&esp;佳音愣了半天,叹口气苦笑,仅凭媒婆一张巧嘴,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的命运就这样注定了,她虽然同情四儿但也无可奈何。
&esp;&esp;怏怏不乐地从李老二家出来,佳音一脑门子的心事也忘记看路,只顾低头朝前走,待想起来才发现迷路了。
&esp;&esp;环顾四周,正处于一片闹市,街边商铺木楼林立,摆摊的,耍把戏的,卖小吃的,买药的,算卦的,往来行人熙熙攘攘,市井烟火气息浓郁,将佳音心头烦闷驱散无踪。
&esp;&esp;佳音一时间好奇,索性甩开手闲逛起来,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又钻进一群妇人中间,在摊子上挑挑拣拣花儿粉儿的,又或者对着小吃摊流口水,可毕竟囊中羞涩,只看不买打抵消了逛街的兴致,心里便又生起几分沮丧。
&esp;&esp;站在街当中发愣间,抬眼瞧见前面走来几个锦衣公子甚是瞩目,尤其当中两人气势夺人。
&esp;&esp;其中一位二十岁左右,他身上虽穿着平常可见的白绸衣袍,面如冠玉自不必说,便是那稍长的凤目顾盼之间自有威严迫人,仿佛高高在上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