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传到了在场所有人耳朵里。
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地上那人。
“是瘸子...胡瘸子,他先跟我说...说赵当家还有他的弟子都活不了几天,让我配...配合他演一出戏。
只要先动手杀一名养殖场的弟兄,挑拨关系,不但能保我无恙,未来还助...助我当上屠宰场场主。
头一天晚上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事发后出城躲两个月再回来。”
山猪明显受过一些折磨,话说的断断续续,但是在场众人的耳中,却是晴天霹雳一般。
“山猪你这个畜生!师傅对你不薄,你竟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三壮大跨步冲上前,抽出杀猪刀就要砍他头。
“慢着!”
赵大胆对这个结果却是不太意外,他强忍着愤怒,喝止住了三壮,扭头继续问:
“除了山猪,当日杀其他人的那群凶手可有找到?”
“这...”
赵主簿心知肯定绕不过这个问题,赔笑着说:
“说来惭愧,那群所谓的江湖义士身手高强,来去无踪,衙门苦苦追寻好几日,暂时还未找到线索...”
“放你娘的狗屁!”
三壮一把扯住赵主簿的衣领,整张凶脸都要贴了上去,他用充血的双眼恶狠狠盯着,口水星子喷了赵主簿一脸:
“明明就是问天盟那帮混蛋干的!他们当时连脸都没蒙,你们都是瞎的吗?!”
赵主簿一只手向李捕头示意无事,然后一脸无辜地问道:
“不知裴场主可是认出了其中某人?”
“老子那天和师弟中了调虎离山之际,没在现场,怎么认!”
“那其他在场之人可有谁能道出他们中某人具体身份的?或提供一些证据和线索?”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只觉得那天的“江湖义士”一个个脸生无比,不像是本地人。
赵大胆让三壮松手,然后看向了田镇尧。
田镇尧长了一张国字脸,额头宽大,剑眉星目,嘴唇厚实,一头短寸根根站立,好似钢针一般,淡淡的络腮胡衬托着硬实的下巴。
他身为先天高手,又做了湘城第一帮派帮主多年,横江鬼这个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是他一人一舟血染湘江的壮举生生打出来的!无论是威名,还是本人气势,田镇尧都能吓得湘城内小儿啼哭。
只见他此时上前给赵主簿整整衣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五鬼帮和问天盟的仇怨人尽皆知,屠儿既是场主,也是我们五鬼帮的堂主。如今他被陌生人围杀,问天盟嫌疑最大,赵主簿你说对不对?”
“对,对...”
赵主簿再难保持淡定,脸上开始流出汗来。
“刚才怎么说的?秉公办案?说得好!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老田一个交代,要不然,我相信你对上面也交代不了,赵主簿你说对不对?”
说到这里,田镇尧还用力拍了拍赵主簿的肩膀。
“是!是!”
赵主簿硬着头皮答道:
“田老大放心,回头我们一定派人去提审那问天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田镇尧冷笑地凑到赵主簿耳边轻声说:
“有些人,一定要识时务,一旦押错了宝,站错了队,哪天突然发现问天盟没了,那跟着他一起没掉的人,相信可不会少,赵主簿你说对不对?”
看着赵主簿一头冷汗说不出话,田镇尧哈哈笑了一声,然后回头拍了拍赵大胆的肩膀,低声道:
“问天盟的事再忍一忍,等到明日!”
说完看了眼趟在床上的瘸子,对赵大胆说道:
“接下来你还要处理家事,我就带着帮中其他弟兄还有衙门的人先走了。”
然后看着赵主簿:
“这山猪事发后便失踪了,赵主簿你说是吗?”
赵主簿哪还看不出他们意思,与李捕头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在山猪惊恐的叫声中把他留了下来。他们向赵大胆抱了抱拳,便带另外两名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捕快跟着田镇尧一行转身离去。
旁人都走后,赵大胆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对着上面躺着的瘸子喝道:
“瘸子!若还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刚才山猪说得那些,你可敢认?”
那胡瘸子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