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之命,我誓要亲取。“陈池眸光如炬,直指兆惠鼻尖,那份决绝,恍若久旱逢甘霖的狂喜,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深仇大恨。
兆惠愕然,心中五味杂陈。几刻钟前,他们还共饮美酒,笑语盈盈,怎料这情谊的巨轮,竟说沉便沉,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杨逍,这位光明左使,亦是眉头紧锁,不解其意。他凝视陈池,眼神中既有探究也有质疑,最终轻启薄唇,声音清冷:“为何偏要由你?愿闻其详。“
诚然,以他之尊,能如此让步,实属难得。若他一声令下,身后厚土旗的精锐,足以将陈池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但他选择了倾听。
“我,曾对一挚友许下诺言,誓将此人首级奉上。“陈池掷地有声,言罢,更添胡斐之名,乃至胡一刀之威,以增其重。
杨逍微微颔首,却未松口,显然,这理由尚不足以撼动他心中的天平。
“再者,此人之死,不宜明教之手。“陈池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更为深远的层面,巧妙地将明教卷入其中,杨逍的神色瞬间凝重。
“说来听听。“杨逍半信半疑,若非知晓陈池昔日助萧半和脱困的智谋,他早已不耐,但此刻,他选择了耐心。
“数月前,我有幸得见韦法王风采,目睹明教对抗元国黄金贵族之壮举,又闻谢法王遭江湖群起而攻之。明教树大招风,敌友难辨,此非长久之计。“陈池言辞恳切,字字珠玑,将明教面临的局势剖析得淋漓尽致。
杨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难掩眼底的不屑:“区区蝼蚁,何足挂齿?纵有千军万马,我明教亦能从容应对。“
陈池心中暗笑,这杨左使果然傲气,却也不失为性情中人。“杨兄豪气干云,小弟佩服。但江湖水深,强中自有强中手。少林武当,名门大派,亦不敢轻言无敌。明教虽强,亦需谨慎行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此言一出,杨逍神色微变,显然被陈池的话触动了心弦。他沉默片刻,终是缓缓点头,似有所悟。
于是,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因陈池的一番肺腑之言,悄然化解。江湖路远,恩怨情仇,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唯有以智取胜,方能在这波诡云谲的江湖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陈池心中暗自发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故作诚恳地说:“无畏之心,我自不缺,但麻烦嘛,能绕则绕。江湖传言,元国因上次失利,正密谋网罗武林高手,欲向我们明教发难。这风声,虽半虚半实,如同街巷间的风言风语,我却在酒香四溢的酒馆里偶然拾得,随口一提,不料……”他故意拉长语调,眼神狡黠地捕捉到杨逍眼角不易察觉的细微颤动。
“哎呀,莫非我这张嘴又成了预言的乌鸦?”陈池心中暗惊,面上却故作轻松,“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足挂齿。”
杨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那抹异色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他轻挥衣袖,沉吟片刻后,竟出乎意料地应允:“也罢,雇主之意,仅阻清军叛军之路,至于生死,并未强加。明教不做亏本买卖,此人,便交由你处置。”
此言一出,陈池心中惊涛骇浪,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背后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暗自思量,却未形于色,只是默默点头,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杨逍退至一旁,未率众离去,而是抱臂而立,目光淡然,仿佛一场好戏即将上演,而主角正是陈池与兆惠。
“我本非嗜杀之人,奈何命运弄人。”陈池轻叹,转身望向那茫茫夜色笼罩下的沙漠,胡斐的身影遥不可及,他只能无奈苦笑,决定亲自了断这段恩怨。
他缓缓走向兆惠,蹲下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世事无常,欲取你性命者众,即便是神仙也难保周全。下黄泉后,记得多积德行善,或许来生能得安宁。”
兆惠闻言,眼中已无生念,唯有绝望,连反驳的力气都似已耗尽,闭目待死。
然而,陈池并未立即动手,他抽出天机棍,棍影如龙,瞬间将兆惠周围的亲兵一一击倒,血花飞溅,却无一声哀嚎,仿佛这些生命从未存在过。
待一切尘埃落定,天机棍上犹挂着未干的血迹,那冰冷的棍尖直指兆惠的额头,只需轻轻一敲,便是另一场生命的终结。但这一幕,太过残酷,不宜细述。
陈池凝视着那即将成为历史的瞬间,心中五味杂陈,最终,他缓缓放下棍子,转身离去,留下一片寂静与满地的血腥,以及兆惠那未了的命运。
在遥远的彼端,杨逍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