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柯主任说不定还求告无门,可现在跟重机厂扯上关系了,不过是一条路通另一条的事情。
要不是男女有别,柯主任能握着楚婕的手摇晃!能流下激动的泪水抱住她的肩膀!
可现在他只能遗憾地看着楚婕。
“你这脑子咋长的啊!你去读个高中,我想法推荐你进公家单位吧?”
楚婕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柯主任激动的心情无处释放啊,硬是邀请她去家里吃饭,不去不行!不给面子!
楚婕只得去了,柯主任的老婆就是魏医生的闺女,叫郑红梅。
她听柯主任还有娘家妈说了不少楚婕的事情,对她早就十分好奇了,再一听楚婕给柯主任出的那个破局的主意,眼神也变了:这农村的大嫂,不简单哪!这要生在城里,好好受个教育,前程只怕不可限量。
楚婕好想澄清这个误会哦:她能如此,恰恰是因为多受了好些年的教育,多了些他们想象不到的超前见识。
当然啦,她本人也是十分优秀的啦!骄傲脸.jpg。
郑红梅和柯主任两口子做了顿丰盛的午餐招待楚婕。
因着柯主任说了,楚婕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郑红梅特意做了大分量。上桌前先装了几大饭盒,专门留着给楚婕带回去给家里人打牙祭的。
郑红梅在县里的中学教书,本人受过教育,也是个爽利人。
她并没有因为楚婕是个小寡妇(楚婕:不好意思,原主的年纪在农村说来,已经是过季菜了),就抓心挠肝地生怕丈夫和人家有什么瓜葛。
她很喜欢楚婕的性子,送她走的时候,还十分舍不得,表示下次一定跟着柯主任去村里玩,看看她家可爱的孩子。
楚婕来时两手空空就带了个主意,走时包袱款款就差把人家都搬空了:这要不是柯主任在供销社上班,还真经不起郑红梅如此慷慨。
她还没进村呢,就开始犯难了:这大包小包的,村里人看了保准要问来历,光是应付这份好奇,她就能说得下巴脱臼。
正想着怎么遮掩一下呢,远远看到村外边牛棚的方向冒起轻烟,她脚步一转,往那里走去。
原主从来没有接近过这个地方,村里人也不咋来:都对里头住的人避如蛇蝎呢。
牛棚就在村外,依着山脚,以前荒无人烟的,并不是真正的“牛棚”。不过是矛盾最激烈那些年,村里人不想要这帮“坏人”住在村里,所以特地在这儿搭了个棚子,把“坏人们”赶到这里住着。
走到牛棚外头,纪东方正端着个盆子出来倒水,看到她,居然吓住了。
他下意识跳起来,四处张望着。脖子伸得老长,四面八方都看遍了,才慢慢收起了身上竖起来的雷达和刺。脖子恢复到正常的长度,但神情并没有放松下来。
“安大嫂!你怎么来了!”
楚婕觉着,他那个样子,若是他视线所及之处出现半道人影,他能立刻叫她卧倒!掩护!
警觉得像一条狩猎的猎狗;可草木皆兵的样子,却像是被围猎的兔子。
楚婕心里咯噔了一下:糟了!
她清了清喉咙,掩去了那一瞬间异样的情绪,笑道:“纪同志,我能进去吗?”
唉,站在外面你怕被人看到,我就勉为其难进去坐一坐吧。
纪东方以为她来是有什么事呢,站在这里说话确实不太安全。
只能让了让,自己站在门口叫:“爸。”
是了,纪东方是和他爸纪京生住在一块儿的。纪京生的罪名比较严重,当年被定性后,纪东方的妈就要求离婚了,大哥纪南方也和父亲划清了界限。
纪东方也就是个半大小子,死活不肯跟他妈走。为了和纪京生在一块儿,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被当时的人定性为“教育不好的崽子”,跟着他爸一块来接受农民教育改造了。
纪京生看到楚婕也是愣了:他们平时除了被揪出来批评时,也不会有机会接触村里人,更别说还有人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了。
楚婕大大方方和纪京生打了招呼:“您好。”
好嘛,上来竟没有冷嘲热讽没有翻白眼,更没有打打骂骂摔摔打打。而是客客气气打招呼,用的还是个“您”字!
纪京生从前见过多少大场面,竟也局促起来。手在衣角上擦了擦,差点就要伸出手来和楚婕握一握了。
纪东方知道他爸的心情,忙道:“爸,这是村里的安大嫂。她来找我说点事,您到门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