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了,纪京生也说:“那个安大嫂,不像是一般的农村女子啊。”
“欲擒故纵”、“大善”什么的,实在不像是农村妇女说出来的话啊。
纪东方没说话,他也觉得楚婕一看就不应当是个农村大嫂。
可她在自己的生活里那般自在,那般接地气,又违和又和谐得可怕,真是越看越像一团迷雾。
纪东方再去秀峰山上寻找墓葬时,还特别注意了仙人洞的方向:他看到楚婕从晨曦中走到悬崖下头,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架绳梯,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地爬了上去——估计就是安建国来,也不能有这么利索的身手。
关键不是身手,而是那气定神闲的气度,那成竹在胸的底气。
楚婕身上有一种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不曾具有的??什么呢?纪东方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词语:舒展。
纪东方从前见过原主,只觉得那就是个在人群里模糊了存在感的人,暗淡,疲惫。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就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燃烧着能叫人害怕的生命力呢?
到底是因为安定邦的去世,还是因为落水后死过一回,所以大彻大悟?
此刻的楚婕,在仙人洞里喜滋滋地看着摆得有了小小规模的竹筐,已经眼泛绿光地脑补起他们长成绿油油的青菜,换成大叠大叠的??咳咳,毛票。
好吧,楚婕也知道,她搞的这个投机倒把,其规模和利润空间,比起倒腾粮食之类的,简直就是腿毛之于大腿的区别。
可这样安全啊!三天两头背着青菜去县城,总比驮着粮食保险吧?楚婕对混乱的“畏”,时刻提醒她要对哪怕不科学的规则保持一定的“敬”。
现在青菜已经种下了,要紧的就是找些兔种来。农村里养兔子的少,最后估计还要着落在成向东身上。
楚婕想起以前在哪里看过的报告,说这个年代,还有在深山老林里秘密建养猪场的。那些人也是胆子大,不过要真做起来,还真的能积蓄一大笔原始资本。
楚婕不打算走那条路子了:步子走大了容易扯着裆啊!
日常伺弄了她建设中的小金库,楚婕隐在洞口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再利索地往下爬。
好嘛,脚才落到地面,就有个声音幽幽地响起来:“安大嫂??”
楚婕保证,她如果手里有个什么趁手的武器,估计此刻纪东方就是一具尸体了。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纪同志!”
纪东方不知为何,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快活:“我就是提醒一下你,要注意安全啊!”
楚婕翻了个白眼,把绳梯小心地隐藏起来:“我要摔下来死了,做鬼都要找你讨个说法。”
纪东方好委屈:他分明就是等安大嫂安全到达地面才开口的啊!
好嘛,安大嫂可不是你印象里那些好说话的大嫂:“你的坟墓找得咋样了?”
纪东方一听这话怎么如此别扭呢:“不是我的坟墓,是安候爷的坟墓!”
楚婕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又有点想笑了:“好,安候爷的坟墓。你找得咋样了。”
纪东方就侃侃奇谈起来,从历史说道现状,从《周易》说到风土,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直射过来,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熠熠闪光。
楚婕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纪东方。”
纪东方只觉得浑身一紧:她又这么叫他了!
“啊??啊?”
“你到这里来之前,有没有什么青梅竹马啊?”
这个问题,简直折磨了纪东方好几天:安大嫂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没几天,就听到老吴家一出又一出的大戏。
先听说吴小芳被吴老头和吴家宝逼着嫁给老光棍,下彩礼的时候,吴小芳在家里又叫又骂的,把东西砸了一地——毫无悬念地,被吴家宝打了一顿;
还听说吴家宝拿了彩礼后,就托媒婆给他相看婆娘——吴小芳嫁了,家里也没个人做家务,迫切需要个女人来操持啊;
又听说吴小芳挑唆着吴老头,说那彩礼给吴老头看病也罢了,给吴家宝娶媳妇,美得他!
吴老头又想赶紧娶个儿媳妇回来传宗接代,又怕死得紧。心里挺矛盾的,所以和吴家宝也是一言不合就相爱相杀,简直把老吴家变成了大型人伦现场;
然后精彩的就来了:吴小芳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开窍了,悄无声息地跑到公社去,求公社的妇女主任给她主持公道——她作为新时代的女性,竟然不能实现婚姻自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