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芬拉起了脸:“你的忙我们都帮不上。这里也没人欠你的。你是和安爱国说亲的人,再提安建国出来,没脸的是你自己。”
她说着就继续掰玉米去了,分了一大片任务地呢,哪有空听吴小芳乱咬人。
吴小芳眯了眯眼:“姐,我现在是在公社上班,你得罪了我没好处的。”
吴小芬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楚婕不是总结她是“盛世小白莲”吗?怎么也不楚楚可怜,扮起凶神恶煞了。
吴小芳觉得自己出头了,吴小芬就应该来巴结她看她脸色啊!哪里还值得她浪费演技呢!
铩羽而归之后,她越想越气愤,看到余主任就抹起眼泪。
“余主任,我……我不想嫁过来了。”
这个“了”字用得极妙,余主任听着只以为她之前还是肯的,发生了什么变故就改变主意了。
一个堂堂的妇女干部,就杀过去找吴小芬理论了。
彼时吴小芬刚下了工,正在廊下洗菜呢,余主任隔着土墙看了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吴小芬家的院子不算宽,两面土墙合围住了四间土房,正中间的是堂屋,左边连了间灶房,右边伸展着一间正房住着吴小芬和锁住,一间南房住着九奶奶。
此刻九奶奶在灶房里做饭,吴小芬热了一日,进去了就头昏脑涨的,只得被九奶奶赶出来洗菜了。
余主任推了大门进去,板着脸道:“吴小芬同志!”
吴小芬诧异地抬起头来,连起身都忘了。
“你作为受封建婚姻迫害的妇女,难道就没有一点兔死狐悲的同理心吗?难道一定要逼着吴小芳同志回到封建家庭你才甘心吗?!”
她不容分说地,给吴小芬扣了一个又一个罪名,最后手一挥。
“开会!今晚就开会!你们三队的妇女同志,觉悟实在太低了!”
楚婕那头正吃饭呢,能嫂子就上门来通知了:“……一户一名,累瘫了都得去!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把觉悟提升上来。”
楚婕膈应得啊,饭都吃不下了:“这秋收时节,忙得饭都没力气吃了,怎么尽整这些啊!”
旁边的安生听惯了村里人说话,习惯性就替她补充完整了:“尽整些没用的!”
李芹吓了一跳,忙去捂安生的嘴,讪笑看着能嫂子:“她婶子,这孩子不懂事,尽瞎说呢。”
能嫂子挥挥手,没太在意:这么小的孩子,难道她还把他举报上去不成?
安平一本正经给弟弟找补:“婶子,没说您,说别人呢!”
楚婕捂了脸没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安平小将了。
能嫂子看了这一家聪明伶俐的孩子,也是羡慕得紧:她自个儿也有儿子,但除了淘气就是贪吃,哪有这样可爱的。
她也不怕和楚婕说得多些,小声道:“好像是为了给安爱国介绍的那个对象,翠花婶子吹得跟仙女儿似的,原来就是锁住娘的妹子。”
能嫂子撇撇嘴,也觉得刘翠花真是轻狂得过头了。
“不知怎的,那吴小芳就没说出她姐的好话来。余主任就是要教育锁住娘,连带着给咱们一队的妇女做解放思想的工作呢。”
楚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来是坐镇秋收的,怎么还破坏起秋收来了?”
果然,会上还真有妇女不买余主任的帐。
余主任在上头长篇大论,她们在下头嘟嘟囔囔的,其中最明目张胆的就是赵槐花。
余主任的权威受到了莫大的挑衅,巴掌一拍。
“太无法无天了,亏你们生活在新时代,居然这么不追求解放!”
赵槐花夸张地打个哈欠:“主任啊,咱就算想追求啊,也要有那个力气。你是吃着商品粮,脚从来不要沾半点泥巴星子的。我们没日没夜在地里干活,明日里天没亮就要起来掰玉米的。到时起不来,耽误了工分,你给负责呗?”
余主任真是没想到这个时代竟还有这样“叛逆”的农民,铁青了脸道:“农业生产要搞,思想进步也要抓!”
楚婕下意识回了句:“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妈耶,冒了这一句,冷汗都吓出来了:这话可千万莫要传扬出去啊!
那是不可能的。
只见余主任眼睛一亮,赞赏地看着楚婕:“楚洁同志的说法非常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无论是农业生产还是思想解放,都是我们分秒不能懈怠的重任……”
楚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