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路都走到了死胡同,不管是林海棠,还是临时太医署的老先生们,都想不出法子把温病彻底治好,眼看着阿风一天比一天傻,林海棠开始给阿风喂起了灵泉水。
不止阿风,临漳县的所有人,主要是林海棠可以接触到的,林海棠对会给他们喂灵泉水,量不多,每人一小杯。
靠着灵泉水的拖延,林海棠每天都在跟温病斗智斗勇,药方子试了不下十副。
转眼就到了冬天,因为林海棠的灵泉水,倒是没人再死,也没人再变傻,但是身上的烂疮就是不见好,传染性依然没有减弱,章林县依旧处在全封闭状态。
大雪悄然而至,章林县太冷清了,静的可以听见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林海棠的头发乱糟糟的,面色苍白,嘴唇起皮,一双手干裂粗糙,一脸的苦大仇深。
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有人感染,这个被新感染的人是个衙役,叫做刘本根。
林海棠面无表情的给刘本根切着脉,嘴唇太干了,她的舌尖无意识的就舔了上去,在下唇舔到了干皮,把下唇往里一送,一脸淡漠的干皮咬了下来,下唇瞬间就冒出了血珠。
“把药喝了。”下唇一痛,林海棠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感觉到了嘴唇上的湿意,又面无表情的把冒出来的血用舌尖舔去。
鲜红的血液给苍白的唇当了一回胭脂,林海棠的唇瞬间变得艳红,还挺惊艳,如果把那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就更漂亮了。
林海棠挎着自己的药箱子就站了起来,一脸麻木的向外走。
在这些日子里,林海棠一天一天的被温病搓磨成了和老先生们一样的样子,不过林海棠本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她一天比一天麻木,恨不得一天有72个小时,根本没时间观察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顾岸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并不出声打扰林海棠,帮林海棠做他能做的一切。
林海棠回去以后,又直接进了房间埋头看药材、查资料,想尽快找到新的办法治疗温病,顾岸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进去的。
把热茶轻轻放到林海棠的手边,把林海棠翻乱的东西轻手轻脚的放置好,等做完了一切,就站在林海棠身边默默无言地守着她,眼神一直专注地看着林海棠,眼里有着无限缱绻。
刚刚写了一个字,又被林海棠面无表情的化掉了。
林海棠满脑子头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又翻起了医书。
这段时间,林海棠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看了多少遍空间里的医书了,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把书翻烂了,摩挲的医书的边缘都开始发毛卷边儿。
即使是这样,林海棠依旧还是没找到能救治章林县几百个病患的办法。
林海棠翻着从杨知文那里拿来的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漏了可以治温病的药材。
林海棠一手翻页,一手抵在太阳穴慢慢的揉。
揉着太阳穴的手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覆盖,林海棠知道是谁,她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又低头看书。
顾岸的力道适中,林海棠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被揉的舒服极了,舒服的她都想闭上眼睛睡着觉了。
揉了一刻钟,顾岸放下了手,轻手轻脚地离开,林海棠依旧没管。
不过须臾,顾岸就回到了林海棠身边,只不过手里多了一把梳子。
轻轻的解开林海棠的发髻,乱糟糟的头发垂在背后,顾岸开始一点点给她梳顺。
顾岸梳得很柔,林海棠仿佛早就习惯了,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情景已经上演了一个月了,林海棠自然早就习惯了。
顾岸看着林海棠喝了口茶就开始翻看病历簿,纸上记录了各个病人的病情,这上面记录的无比详细,连病人上了几次厕所都记录在案。
不一会儿,顾岸就把林海棠的头发梳好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乌黑顺直,衬得林海棠的小脸越发精致。
没有顾岸,林海棠的头发怕是比那五位老先生的还乱。
顾岸坐在了林海棠身边,无声的守护着。
“顾岸。”良久,林海棠深深叹了一口气,趴下了桌子上,声音闷闷地传来:“我可能做不到了,我找不到救他们的办法。”
从秋到冬,这几个月林海棠的头发不知道掉了多少根,一天天的都没睡过好觉,一睡熟了就会做噩梦,梦见整个章林县的人都病死了,他们变成了浑身溃烂,成群结队地过来掐着去林海棠的脖子,问她为什么不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