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接到左胜男的电话,便连夜赶到了医院。
刚出电梯,江星就听到值班护士闲聊。
“6床的病人伤口开线,李医生给缝的时候她竟然说不打麻药。”
“不打麻药?那不得疼死啊?”
“害!受了这么大刺激,人精神正不正常都另说呢,还管什么疼不疼的啊。”
“……”
江星听得心里直发慌,快步朝着病房走去。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左胜男把事情经过说了,她只见过舒文静一次,就是那天棠缘躺在icu,只记得那是个看着颇为娴静温和的姑娘,人如其名,沉默寡言。
很难想象她会做出杀人这么激烈的行为。
病房里,棠缘靠在枕头上,木然的双眼里布满了蛛网似的红血丝。
左胜男劝了好几次,想让她睡一会儿,可她不敢睡,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都是舒文静在血雾中的身影,那么瘦小,却那么毅然决然。
明知道那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可为了报恩,她倾尽一切。
可所谓的恩,对于自己和老院长而言,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舒文静却记着他们所有人对她的好,只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温暖,曾有一瞬点燃过她的贫瘠无光的世界。
“笃笃笃”
敲门声忽然响起。
余光中,左胜男从床边站了起来,朝着门口望去,“江医生。”
出了这样的事,左胜男是不放心再让棠缘在这儿住院了。
让别人办转院她也不放心,尽管江星没有帮她们的义务,可事到如今除了江星,她也不知道能相信谁了,只能给她打电话请她帮忙。
见到江星,棠缘也回过神,干涩的唇动了动,“江医生,还麻烦你跑一趟。”
江星走上前,“小事,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你术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你转院,或许就不会……”
江星的话说了一半,没忍心再说下去。
事已至此,说再多都已经没有意义。
棠缘神情黯淡下去,左胜男也心疼地直咬牙,眼睛都红了。
舒文静不只是棠缘一个人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知道她不顾一切救下棠缘的时候,她也震惊,不敢置信。
转院手续办的很顺利。
有江星签字,当夜就直接把棠缘转到了明基医院的单人病房,配了专门的看护,连门口安保都是退伍特种兵,二十四小时轮岗,可以保证安全。
左胜男去办手续,江星在病房里陪着棠缘。
“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听左小姐说的意思,是顾悠然带人先闯进来的,她闯进icu对一个重症病人动手,舒小姐反击也是正当防卫。”
“没那么简单,”棠缘靠在床头,嗓音沙哑艰涩,“正当防卫的判定,我了解过,文静不符合。”
当初为了送棠青山去坐牢,她研究了很多有关正当防卫的资料,甚至咨询过业内专业的刑辩律师。
如果在施暴者已经丧失攻击能力还继续反击,那就不是正当防卫了。
舒文静在捅了顾悠然一刀后,再捅她的那第二刀,甚至连防卫过当都不算,她捅的可是要害,那是奔着把她杀了去的。
“先别急,我的建议是先找个律师,最好是资深的刑辩律师。”
江星的话提醒了棠缘。
她一直沉浸在悲伤当中,竟忘了目前唯一能帮到舒文静的办法就是找个厉害的律师,或许能把罪责降到最低。
但这儿存在一个最大的问题。
棠缘看向江星,无力地扯了扯唇角,“顾悠然是顾家二小姐,业内那些有名的律师,敢接么?”
一句话问住了江星。
当律师的,都看重人脉和声誉,这案子普通律师处理不了,可资深的律师,有谁敢接这个烫手山芋?一个弄不好,就是身败名裂。
江星犹豫了片刻,“你有没有想过,联系席先生,让他帮……”
“没有。”
棠缘的脸色几乎瞬间就沉了下来,甚至还没等江星的话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不想再继续听到有关席卿川的一切。
江星愣了愣,“为什么?”
棠缘的手攥紧了被单,仿佛被扼住喉咙般喘不上气,半晌才开口,“江医生,我出事后,他有来看过我么?”
一句话问的江星哑口无言,“席先生他最近有点忙,可能……”
从她勉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