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中,棠缘跌跌撞撞从别墅里跑出来。
她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大雨淋湿,睡衣紧贴着瘦削的身体,几乎走两步路就要被风雨掀翻。
颐和公馆的铁门关的严严实实,棠缘趴在门上,被雨水淋的睁不开眼,一双手摸索着门锁,却找不到任何开门的地方。
棠缘崩溃地拍打着大门,“开门!”
江星带着人从身后追了上来,“棠缘!”
“别过来!”
棠缘猛地转头,拿着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都别过来。”
她早料到没那么容易出去,所以出来前拿了桌上的水果刀。
黑伞下,江星脸色一变,生怕那把刀真的割下去,“棠缘,你冷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应该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只是想离开这儿,让他们给我开门。”
棠缘站在雨中,穿着单薄的睡衣和拖鞋,她虚弱的仿佛只要再多淋一会儿,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怯懦。
她很清楚,除了这样的方法之外,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江星和颐和公馆的人放自己离开。
果然,江星慌忙拦住了要上前的保镖们,“你们都别动,伤了棠小姐,先生回来你们负不起这个责。”
江星咬牙道,“棠缘,我让他们开门放你走,但你不能伤害自己,把刀放下来。”
“你放我出去了,我自然会放下刀,江医生,我也不想死。”
棠缘说的是实话。
她不想死,她比任何人都想活着,想体体面面,漂漂亮亮地活着。
从有记忆开始,她最大的冤枉就是好好活着而已。
所以她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也不想再见到席卿川,用如今这样一幅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的脸,那比让她死还痛苦。
“好,我放你走,”江星知道劝不动了,只能示意保安室的人,“去开门。”
“可大少爷交代了,不能让棠小姐离开颐和公馆半步。”
“后果我来承担,立刻开门!”江星直接吼出声。
她很清楚,如果不放棠缘离开这里,僵持下去只会出事,而棠缘出事才是他们无法跟席先生交代的。
“哗啦”一声。
棠缘身后的铁门缓缓打开,她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没有任何的留恋。
江星看着她的背影,问身后佣人,“联系上席先生了么?”
佣人说,“李秘书说,先生的车快到门口了。”
江星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什么之后,猛地看向大门口,“糟了。”
“……”
漆黑的夜幕下,雨声愈发凄厉。
棠缘刚从颐和公馆出来,便看到一道站在雨里的黑影。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却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看清楚了站在那儿的男人,竟是肖景贺。
也不知他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从头到脚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体面的西服早已被从里到外淋湿,却还一动不动地站着。
“肖景贺,”棠缘不敢确定地叫住他名字,他才如梦初醒似的转过头。
“缘缘!”
他的嘴唇动了动,沙哑的声音却被雨声淹没。
“缘缘,你出来了?你原谅我了么?”
“你在说什么?”棠缘不明就里,“你在这儿干什么?”
肖景贺朝着棠缘走来,可才迈出几步,却忽然踉跄倒在雨中,溅起了巨大水花。
棠缘忙冒着雨,快步走了过去,“你怎么了?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肖景贺虚弱地抓住她的手,忽然当着她的面,双膝跪地,跪在她面前。
棠缘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你起来。”
肖景贺的一张脸早已被雨水冻得发青,不住地颤抖着,却不肯松开棠缘的手,拽着她跪在她面前,眼眶通红。
“缘缘,是我对不起你,胜男说当年你为了跟我解释,在雨里等了我一整夜,今天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是我咎由自取。”
听到这句迟来的道歉,棠缘心情万般复杂。
可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肖景贺,过去的事我不愿意在想了,人都应该往前看,我已经往前看了,你也不用再耿耿于怀。”
“不,”肖景贺痛苦地摇头,“缘缘,你不知道,我错的不止这一件事。”
棠缘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