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卿川走后,棠缘抓着床沿爬下床,呼吸急促,痛的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这二十几年里,她遇到的这么多人中,对自己真心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母亲,好友左胜男之外,大概也就是曾经的肖景贺。
无论五年前肖景贺对自己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都无法抹杀他们曾经在一起时,那些幸福的时光。
肖景贺也曾是她那些阴暗日子里照亮她的一束光,鼓励她继续前行,让她看到未来的希望,他也曾承诺过要给她一个温馨的家。
可他到死也没听到自己说一句原谅他了。
阿景……我原谅你了。
黑暗中,棠缘失声痛哭。
隔着房门,屋子外面高大的身影听到里面传来的啜泣声,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的更紧,停留许久后,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连几日,棠缘都没出过房门。
每天三顿饭菜送到房间里,她也吃的很少,直到席箬因为不放心,跑了过来。
“棠缘姐还是不肯吃东西?”
佣人无奈叹气,“这是刚刚送进去的,都凉了,一口没动。”
席箬看着那纹丝未动的饭菜,蹙眉道,“我哥呢?他也不管么?”
“大少爷三天前就出门了,一直没回来。”
席箬皱着眉看看饭菜,又看看紧闭的房门。
“去把饭菜热一下,待会儿再送过来,我去劝劝。”
佣人生怕照顾不周,等到席卿川回来责骂,听到席箬这么说,自是松了口气,连忙应声下来,去热饭菜了。
席箬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只开了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还弥漫着一股许久不通风的沉闷气味,虽然没不算难闻,但是也绝对算不上舒服。
席箬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棠缘姐?”
喊了半天,才发现棠缘坐在床后的地毯上,背靠着床,对着窗帘的位置,一脸的木然,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席箬忙走了过去,“棠缘姐,你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棠缘才收回目光,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我听佣人说你不肯吃东西,我知道肖先生走了你很难过,但是人不能不吃东西,你这样,他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棠缘苍白的唇动了动,“放心吧,我不想死,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肖景贺的死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了她的心口,她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只要一躺下就能梦见新闻里他惨死的景象,所以她只能坐在床边,分秒的煎熬着。
席箬看着昔日的女神姐姐变成这样,满心的愧疚再也绷不住,泪流满面,“棠缘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棠缘的眉心跳了跳,瘦削的一张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伸出手想摸摸席箬的脸,但最终没触碰到她的脸,便缓缓攥紧。
“阿箬……不怪你。”
白笙铁了心地要算计自己,怎么是席箬能拦得住的?就算毁容那次席箬拦住了,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算计。
怪只怪,自己命不好,爱上不该爱的人。
席箬哽咽道,“棠缘姐,我哥已经找到最好的医生了,可以给你治好脸上的伤还有你的病,我哥会保护你,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棠缘说,“阿箬,如果让你一辈子都待在这座别墅里,哪儿也去不了,你愿意吗?”
席箬愣了愣。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答案。
没有人会喜欢当一只笼中鸟,哪怕锦衣玉食,却只能关在这方寸的地方,永远不见天日。
席箬咬牙道,“至少……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棠缘说,“在你大哥心里,没有什么比他的前途更重要,他娶白笙或许不是真的喜欢,但是最起码白笙能给他最大的助益,所以在白笙和我之间,他毫不犹豫地扔下了我,以后再遇到同样的抉择,他依然会这么做。”
“不是的,我大哥不是这种人。”
“阿箬,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离开这儿,我一定会感激你一辈子。”
棠缘看着席箬,眼神平静,仿佛无论得到什么回应,她都会接受。
席箬是如今这个地方唯一能帮到自己的人,但她偏偏是席卿川的妹妹,她肯不肯帮自己这个忙,她没办法确定,只能试一试。
但无论她肯不肯,自己都是要离开的。
席箬怔愣了许久,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