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洪元城东郊的龙狮山山顶,览江亭四周一片寂寥。一名僧人笔直地站立于亭中,目光远眺浩瀚江江面,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身上的一袭长袍也随风肆意飘舞。
许久过后,一名黑衣人如疾风般飞奔而来,到了亭前,“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末将来迟,还望主上恕罪!”
僧人闻声立马转身,快步上前,迅速将他扶起,和颜悦色地说道:“快快起来,你和我可是曾经共过生死的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黑夜人缓缓起身,轻轻摘去面纱,以表敬意。此人竟是文德泉,而他对面的僧人则是明净大师。
“尊卑有别,末将不敢失礼。今夜实是繁忙。锦儿执意要为其娘亲煎药,折腾了好久,故而耽误了一些时间。我是待她俩熟睡过后,方才得以抽身出来的。”文德泉毕恭毕敬地解释着,言辞恳切。
“无妨,锦儿如此孝顺,看来你俩教导有方啊!”明净大师轻抚着自己长长的胡须,微微点头表示赞许,然后拉着文德泉的手,一同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徐徐坐下。
“并不是我俩的功劳,主要还是这孩子生性聪慧,明理懂事。”文德泉连连摆手,十分谦逊地回道。
“好了,你就不必过谦了!这些年来,你们夫妻俩的付出,我心中有数。辛苦你们了,接下来你们会轻松许多。近日,我跟宝墨道长见面聊过,已经成功说服她让锦儿拜入极剑门门下,潜心学艺了。”
明净大师体恤文德泉,给予了肯定。
“没什么,这是我们应尽的职责。蛮好的,极剑门也算江湖名门。若是能够拜入其门下,退则得其庇护,进则学有所长,安身立命自然不成问题。一切但凭主上差遣。”文德泉依旧语带恭敬。
“是啊!江湖险恶,我们不可能护她一世周全,是时候让她自己成长了。今天在太清观见到赵兴成了吧?他是我故人之子。他的父母不幸遭人陷害,这才流落至此。如今仇家追杀过来,依旧不依不饶。接下来,我还要设法将他们引向外地。洪元城这边就要拜托你了。”明净大师神色凝重地说道。
“赵公子?我今日的确在太清观见过他。真没想到,这孩子的身世竟也如此坎坷。主上放心,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力保赵公子无虞。只是我偶尔才上太清观,恐怕有所疏漏啊!”
文德泉接过任务,信誓旦旦,细思过后,脸上略带疑惑之色。
“是啊,这两个孩子真可谓同病相怜,冥冥之中,或有定数吧!”
明净大师感慨万分,停顿片刻后,接着说道:“放心,我已托灵修道长为你谋得一份食香楼的差事了。你可以到那里当个伙计,时刻留意来往旅客,顺便不时解决追杀赵兴成的人。”
“主上真是心思缜密啊,属下佩服至极!”文德泉脸上的疑虑消散一空,适时地恭维了明净大师一下。
“少拍马屁!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免得锦儿他们生疑。”明净大师一眼看穿,快速起身抬脚,轻轻踢了文德泉一脚。见夜已深,便催促他回去。
“呵呵,好的,属下这就告辞了。”文德泉原本紧绷的脸庞,难得露出一丝微笑,竟像小孩一般。话音刚落,他立刻起身,犹如闪电一般,几个腾跃即远去了。
览江亭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只留明净大师一人,遥望着洪元城,怔怔出神……
自从文似锦父女俩下山之后,赵兴成便一连两天终日无精打采,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兴致来。
灵修道长本来见赵兴成的身体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正准备教他读书习字,再传授些武功给他。但是看到他一天到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唯有将此事暂且搁置在一旁。
几番思量过后,灵修道长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暗自琢磨着。
末了,他停下脚步,叫来一名烈刀门的弟子,轻声吩咐道:“你与其他人说一声,有空的时候,多与赵兴成接触接触,让他能尽快融入这全新的生活环境。”
那名弟子微微颔首,随即离去。而灵修道长交代完毕后,便转身回到桌前,继续查阅起书籍来,想要确认赵兴成这种情况,是否属于后遗症的说法。
到了第三天,赵兴成这才逐渐恢复了些元气。这会儿,他一屁股坐在庭院前的石凳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全神贯注地观看烈刀门的弟子们练刀。正当他看得入神之时,突然一个身影“呼啦”一下挡住了他的视线。
赵兴成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边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