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位。
别看今年只有二十七岁,可当官却?已八载。
这八年中?他政绩显赫,百姓口碑极好,萧元宸根本不用力排众议,就能把他直接调回圣京。
可以说,他几乎是熙宁这一朝的文曲星下凡。
萧元宸看向他,问:“近来凌烟阁如何?”
井平宴躬身行?礼,道:“多谢陛下关?心?,凌烟阁还是老样子,姜首辅同闻首辅两位皆是鼎力国祚的能臣,有两位大人?在,阁中?虽很繁忙,大家却?是齐心?协力。”
这话说得真是四平八稳。
萧元宸难得露出平和的笑容来。
其?实近来井平宴也?有所察觉,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自从畅春园归来,笑得越发少了。
虽说他以前也?笑容寡淡,但气势其?实是略有不同的,若说以前的他还是套着?刀鞘的利刃,现在的他就只剩下利刃了。
通身上下皆是锐利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井平宴被萧元宸这样一笑,心?跳骤然加快,后背一层冷汗。
萧元宸的这个笑容让人?胆寒。
“陛下……”
萧元宸放下手里?的御笔,仰头靠在椅背上,平静看向井平宴。
“定国公府,可有头绪了?”
井平宴慢慢调整呼吸,他沉声道:“陛下,定国公如今人?在太常寺,任寺卿,看似是个正三品的闲职,但李氏一系在朝中?可谓是人?才济济。”
这些萧元宸甚至都?同沈初宜简单说过。
定国公府根深叶茂,历经?百多年繁衍生?息,至今已成气候。
这也?是为何当年先帝不废后的原因之一。
定国公府的族人?看似都?不算起眼,最?高的官职只是太常寺卿,太常寺主持祭祀等事宜,根本不算是重臣。
可在三法司和六部,在各州府甚至戍卫之中?,定国公府的人?却?不算少。
萧元宸也?是先帝提点他时,他才意识到定国公府不是轻易就能扳倒的。
他们已经?成就了自己的势力。
或许凌烟阁中?并无定国公府的门人?,可他们却?散落成星,在无数个朝臣身边,发挥自己的影响。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一旦他们想要做什么,那带起的风潮简直
不容小觑。
萧元宸至今都?记得父皇在病榻上对他说的话。
他当时已经?病入膏肓,行?将就木,面容枯槁而衰败,早就没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他看着?萧元宸,目光倒是有别于往日的慈爱。
“你是这么多皇子里?最?冷静清醒的一个,”父皇道,“也?是最?聪明的那个。”
“父皇选你,不是因为你母后选了你,而是父皇真心?觉得你适合做继承者。”
这句话让萧元宸有些错愕,但很快,他就道:“父皇,儿臣一定夙兴夜寐,慈爱百姓,泽被万民。”
“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
皇帝笑了一下。
自从重病,他整日寻医问药,身体的沉疴让人?痛苦,他已经?许久都?不曾笑过了。
他艰难伸手出手,在年轻的儿子头上摸了摸。
萧元宸那时尚且不满十八,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皇帝看着?儿子,仿佛在看曾经?年轻的自己。
“朕这一生?,做过许多错事,翻看史书,你能自己寻到答案,朕望你把这些错误一一屏除,不再重蹈覆辙。”
做皇帝这件事,是唯一不能教导的。
无论他说什么,告诫什么,等到萧元宸自己坐在那把龙椅上,所有的前尘过往再不能妨碍他。
那张龙椅吞没了所有人?的欲念,也?包括坐在上面的那个人?。
萧元宸却?道:“父皇没有错。”
皇帝又?笑了一下。
“皇帝也?是人?,怎么不会错呢?”
“元宸,你记住,无论何时你都?要冷静,理智,绝对不能意气行?事,”皇帝说,“你要好好教养自己的孩子们,不要再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皇帝的语气颇为沉重,带着?那份有气无力的衰败,带着?行?将就木的惋惜。
萧元宸不知道怎么了,当时就落了泪。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哭泣过了。
“哭吧,”皇帝说,“你哭过,以后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