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苍白起来,胸口抖动着,大口咳出黏煳煳,热喇喇的血水。
吴青急忙要去扶他,施大海自己先平复了下来,一咽血水,
“还行,没坏到底嘛……”
碰到施大海的目光,吴青心里一突,听见眼前的中年男人澹澹道,
“你之前的事,我听说了,欸,别打听我从谁那听来,害不着你。”
吴青心思难明,在猜测施大海说的哪些事,一时默然,耳朵听着施大海的下文。
“咱们先算算账,你来救我,乃是因为我先前救过你,你来还债,是也不是?”
吴青沉默点头。
“那就有问题了,你来救我性命,是因为之前欠我的,可现在你没救下我性命……”施大海正色道,“别管你杀了几个人,没救下我的命,你就还是欠我的,债还没还掉,是也不是?”
吴青迟疑着,沉吟片刻,再度点头。
施大海刚想笑出来,却是连连咳嗽,好半天才理顺了气,“咳咳,那你欠我的,得还。”
“怎么还?”吴青干脆反问。
施大海眼睛紧盯着吴青一眨不眨,“我要你以后,善字为先,侠义当头……”
吴青万万没想到,施大海绕了这么大一通,是为了这事。
他脑海里好像一道火星子炸开,外表却低头不声不响,好半天才咧开嘴,笑道,
“你这是要害我。”
“我这是要帮你。”
吴青声音沙哑,“性子就这样了,改不了了。”
施大海哼了一声,“什么时候叫你改了?我没觉得这么点恩能叫你改性子。你只要做事这么做就行了,这是你欠我的。”
“我听说你还有个老父亲,你一死,没人照顾……换个要求?”
“不换了,就这个。”施大海一口咬死。
吴青长叹一口气,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你是南余叁英断松手施海不?为什么改名施大海?”
明明吴青没什么多余的表示,施大海却笑了,吴青看人不准,他施大海,看的可准了,但下意识不想对吴青问的这件事置评,轻微的摇摇头,
“懒得说,没劲。”
但这个中年男人沸血上涌,脑子已经有点乱了,
“年轻时,想做扑炉蛾,一心想奔光明,结果只是撞窗户纸的苍蝇,结果自然是落在了沾苍蝇的胶纸上。我以前,不喝酒的……”
…………
这个以前是一九零七年,十年前。
再往前叁年,一九零四年,和所有忘乎所以的年轻人一样,声名鹊起的断松手,眼里蒙了沙。
他不知道镖局规模日渐萎缩,乃是因为时局,那时已经是火车穿坟过墓,破坏风水的时代了。听说还有人要杀皇帝的头呢!
他只认一样,他家祖传的施氏镖局,日渐没落,是他爹经营不善!
换他来,镖局肯定兴旺。
但他爹看不起这小子,不肯让这小子一展拳脚不说,还执意要把镖局改一半的饭庄子。
年轻的断松手跑出了家门,游历江湖,行侠仗义,他连同赤螳螂周治红、锦衣太保高世华,一起博得了一个南余叁英的美誉。
叁年的时间,他武艺涨了,见识涨了,觉得老爹该把镖局交给自己了。他回余江了。
施家镖局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他一打听,隔壁县的一家镖局来挑自己的老爹。当时的施家镖局大镖头。
双方签下关书,输者退出镖业,好让赢者苟延残喘。
年轻的断松手哪能忍?这不得好好教训上门踢馆的贼胆子?这不得好好扬一下自己的名声?这不得挽救自家镖局于危难,好让老爹直接把镖局交给自己?
如果就这样,就好了。没有如果。
摩拳擦掌的断松手忽然愣了,他忽然想起来,他爹,又臭又硬的……这么又臭又硬的老头子,真的会把镖局交给自己?
恐怕……不会。
叁年前的沙子,又蒙了他的眼睛,他带着这层沙子,看着他爹在擂台上和人对躬,看着他爹占了上风,看着他爹落了下风,也看着他爹,被人踢断了腿……
他才冲上擂台,“休伤我爹!”
只一拳,打翻了他爹打不过的对手。
往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断松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老镖头要强,他如愿以偿的继承了祖传的施家镖局。
直到,一张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