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来,别说是吴青,其他盐警也是把这小子忘了,更绝的是,这小子好像也知道自己是偷拍,没和别人讲过他干嘛去了,被逮了之后,也根本没人知道是盐警把他逮了……
这就把这样一个已经被管春武征辟为幕僚,以后能够直达天听的家伙,给关在了缉私二队,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监牢二十来天……
就算不怕,但是脚步还不能勤快点?缉私二队这段时间事够多了,别再没事找事了。
杀人灭口?别逗了,吴青才刚得了个善字为先的劝告……
…………
金翠楼摆不起,得意楼上摆了一座。
常英忙,但缉私二队不能没有诚意,吴青作的陪。
不过宴席没持续太久,吴青无意拉着人死命赔礼道歉,沉义民被关了二十多天,看见盐警那身制服也有点发憷,保证道,
“这事是我错了,以后如何会找缉私二队的麻烦?”
是个是非分明的主,吴青也爽快,一句废话也没有,拿钱,拿车钥匙。
榷运局出的歉金。
这事对吴青来说就算完了,不过身为主方,没有先走的道理,沉义民和一个被他叫来助阵的军方好友先行离席。
两人来到得意楼楼下,沉义民遮眼一望太阳,长吁一口气,旁边那军人只觉得好笑,
“怎么,重见天日,无限唏嘘啊。”
“差不多,不全是……”
沉义民下意识的刚想符合自己身份的笑出来,没笑畅快,眼角瞥见得意楼边上巷口,一皮包骨头的瘦小孩在捡泔水吃。
还不是整桶的那种,整桶的早被人买去喂猪了……是拉车时荡到地上的泔水。
沉义民心里霎时阴了几分。
对吴青来说,人均寿命不过四十,夭折率超过百分之五十;兵、饥、旱、涝、瘟、蝗,大大小小灾难下,乾国的恶劣世道只是个背景板。
街边的老叫花子,只有初来乍到时向吴青投了个石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对这些乞丐,投注过目光。
贱民与官员之间的贫富差距夸张,吴青也只是感怀一下,没有意识到贫者已经贫到光是余江,每天都会饿死十几人,这还是夏秋季节,如果到了冬天,一车一车的尸体就会往城外拉。
水西的血婴,只是吴青用来换取常英人情的工具,但是水西郊区的弃婴塔,光今年,已经不知道清理了几次。
而这些对于沉义民来说,他感同身受。
有人说,乾国如今乱局颓势乃是一八四零年的泰西入侵战争的遗毒,但是泰西人被封闭,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十五年间,乾国这片土地上出现的灾难,有增无减。
就好像自己已经确定的事实,沉义民瞟了一眼身边的军人。
你以为你们军阀才是乾国的主人?
他笑了下,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军人说道,
“记者为国民之耳目,共和之喉舌,你信不信?”
军人还摸不准头脑,沉义民蹲在捡泔水吃的瘦小孩边上,
“你爹爹呢?”
“死了。”小孩咬着指头,麻木回答。
“阿妈呢?”
“也死了。”
“家里人有谁没死?”
“没有家。”
沉义民站了起来,军人过来问他,“可怜他就给钱呗,问那么多干嘛。”
沉义民摇摇头,“给钱救不了他。走吧。”
“去哪?”
“我家。”
“干嘛?”
“拿我那乾国封闭前进口进来的宝贝摄像枪。”
“咱们是去军营,拿那玩意干嘛?”
“你以为管将军请我这个笔杆子干嘛?当然是要我用我的笔杆子,好好宣扬一下军威了。我觉得吧,笔杆子没用,我之前写了不少稿子,都被压了,没人信,但要是拍下来,只有民众们亲眼看看,我第九混成旅的官兵们,威武雄壮,军纪严明,他们才会信的!”
“真的?”
“真的,我试过了。”
…………
来到第九混成旅在水东郊区的驻地,方领了镇守使幕僚委任状的沉义民像个好奇宝宝,
“那是哪?”
“校场。”
“那又是哪?”
“演武堂。”
“那呢?”
“军火库。”
“哦。”了然的声音,让陪他进来的军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