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划过眼角的鱼尾纹,把纸条扔进了炼丹炉底座,熊熊大火很快把纸条吞食,
“吃一堑长一智,未必是坏事……”
她继而又问,
“镇守使什么时候启程去克县?”
“下午三点。”
“退下吧。”
席玄月闭起了眼睛,如同一尊凋像。
听说下午的送行礼会很隆重。
上次府院之争的会议,事关重大,管春武反而没心思搞什么大场面,但这回是施施然前往克县,更有心思在离县前,好好震慑一下接连的瘟疫、战斗、政局变化带来的人心浮躁,以免离县后再生事端。
余江县只要有点身份的军政官员,乃至民商界人士,都会到场。
本来下午席玄月也该去送行,但是并没人来请她这个已经卸任的榷运局局长,她也就不去了。
上次面见管春武时,她被隔离管春武二十步,二十步间隔中全是各种枪炮傩面的场面,让她记忆犹新。
管春武有能力制衡她,但也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主君智慧。
那日她闷声回到天柱观柳明殿后,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天柱柳明殿,已经是被傩字营和第九旅的士兵们团团围住,不光是自己这天柱分观,南余道内其他四处天柱分观,乃至中岳宗也是如此。
自己这些羽士们但凡有点异动,都是一个雷火交加的场面倾泄而来。
自己不去送行,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
第九旅营房内。
一个士兵通禀。
“报告谷副官,吴青从昨天开始一直公寓里待着,从昨晚闷到中午,被他一个属下叫门,方才出门。”
“他去了哪?有没有回缉私二队?”贺营长焦急的问,缉私二队有军火,有诡物,如果吴青真要做什么的话,这些必不可少。
士兵回道,“没有,他和他那属下先去了水东一家医馆,又去了水西一家医馆,唯独没有去缉私二队。”
贺营长长舒一口气。
听到这,谷震山看了看自己的副团长,又看了看贺营长,“呵呵呵呵”的连串低笑声就从嗓子眼里往外冒,
“你们知道的,气性嘛,头脑方热时才是气性,头脑一热时什么都敢做。说真的,我还真有点憷,也有点可惜。但他把自己锁家里什么都没做,在干嘛?除了调理心态还能干嘛,对不对?他不敢的,是个聪明人。”
谷震山顿了顿,
“高看他了,不,低看他了,也不对,还是高看他了。不过就这样吧,此时到此为止了。将军下午三点启程去克县,我先去镇守使公署候着,你们整理一下,下午给将军送行时,要还是这么一副样子,你们就不用回来了,去乡下种地吧。”
主要说的是贺营长,他昨晚担惊受怕,不是怕吴青,是怕吴青做了什么,谷震山迫于无奈杀了吴青,然后迁怒自己。于是他一个晚上没睡好,模样自然算不上周正。
他连忙跑回自己的宿舍,冲了把凉,舒爽的冷水刺激得他发着牢骚,
“哼,小子,给老子等着,以后有的是功夫料理你……”
…………
分列两侧摇动小彩旗的人群,包围在管春武身边的士兵,被一一引到管春武面前,等待殷勤嘱托的高官们,以及如同一条黑龙般喧烈铺延出去的管春武亲卫车队。
军乐响彻天际的这一日,有个好天气。
下午二时,管春武离县车队正式启程前的一个小时。
太阳已经很高了,黄沙大道上摇映着桑树枝的碎影。净碧的长空里,时不时飞过一块白云,映照在大地上的光线由此有了一线的变化。
余江东城门口拥挤的军政商一干人等——高地位的有道尹、第九旅高级军官,县知事,巡警厅厅长,各大公司总董级别的商业大亨,地位不是那么高的有李介明,各公署科长,地位低的则有查真,道尹公署内务科科员,还有记者报人这一类。
总之,无论是跟随管春武,于是获得权力和力量,得以成为南余道统治者的人们,还是被他们这些统治者统治着的人们……
他们都来了。
因为光线的变化,拥挤的他们身上一会暗一会亮,好像他们变得透明了,但他们知道,不是因为艳阳高照,而是因为人群中央被簇拥着的管春武不经意间扫视过来的目光,彷佛带有能够刺穿人心的力量。
但两者之间好似没有差别?
都是从容稳重而又浓烈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