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姨娘没有一上来就骂她,而是先动之以情,述说自己如何想念她这个女儿,如何睹物思人,还说上次是自己思量不周,惹她不快……
第一页纸几乎都在回忆过去和道歉,看的人心里怪难受的。
沈岚岁忍不住叹息一声,到底是这具身体的亲娘,看到这些话难念会有所触动。
她拿起第二页纸继续看,这次说到正题了,嗔怪她不该当众给沈出凡难堪,就算要教训他也该私下里教训,毕竟他是个男儿,将来出入官场,若是留下什么不好的名声,对他仕途不好。
沈岚岁刚起来的那些感慨瞬间没了。
你儿子是男儿,名声会影响仕途,那怎么不说偷人的帽子扣你女儿脑袋上,影响你女儿寿命呢?
她憋着一股火继续往下看,顿了顿,十月初八是茹姨娘的生辰,茹姨娘恳求她回去一趟,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陆行越看着沈岚岁不断变换的表情,好奇地问:“信中写了什么?”
沈岚岁所有表情都归于平静,有种释然的冷漠,她把两张信纸递给陆行越,“你看吧。”
陆行越接过来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挑了下眉,“生辰?你要回去么?”
沈岚岁没有立刻回答,思量了一会儿点点头,“回去,有些话上次没说明白,这次我得和他们好好说说。”
陆行越沉默片刻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沈岚岁一怔,“你要回锦衣卫了,很忙吧?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回去可以的,又不是什么回门的大日子。”
“十月初八是休沐的日子,我那天不当值。”
陆行越放下信纸,温声道:“我陪你一起回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沈岚岁本想说能有什么事,转念一想那一家子不安分的又闭嘴了。
“那就辛苦三郎了。”
沈岚岁仰面笑了起来。
见她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陆行越轻轻一笑。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了下要带的礼物,一起吃了顿早饭,便各忙各的去了。
*
陆行越猜的不错,不到晌午,宫里就来了圣旨。
国公和大夫人一脸懵的接了,圣旨先是夸了沈岚岁高超的医术,又赞赏了她义诊的行为,紧接着又不痛不痒的说她有这等本事不该隐瞒,不该意图欺君,最后允许她继续行医,但不能做出有违礼法的事。
顺带提了一嘴陆行越御前失仪,没收了他的免死金牌。
功过相抵,陆行越官复原职,继续任职锦衣卫北镇抚使。
国公听到前面的时候还能绷住,听到陆行越御前失仪的时候就有点绷不住了,听到他免死金牌被没收的时候眼前霎时一黑。
等送走了宫里传旨的太监,荣国公立刻起身瞪向面色淡淡的陆行越,“昨晚问你你还说没事,没事能被没收了免死金牌?你到底做了什么?”
陆行越垂下眼帘,“圣旨上写了,御前失仪。”
“你什么态度?”
荣国公这回是真的来了火气,怒道:“御前失仪,怎么失的?你行事向来稳重,怎么会御前失仪?”
大夫人也道:“是啊三郎,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惹怒了陛下?”
说着她视线落在了沈岚岁身上,意有所指地问:“还有岚岁,你什么时候在外行医了?还闹得陛下都知道了?昨晚你们是一起入宫的,难不成——”
沈岚岁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眉目一冷,上前一步正要开口,陆行越忽然抬手拦住了她,直面大夫人,声音冷淡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厌烦,“大夫人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我与岚岁是一前一后入宫,我御前失仪丢了免死金牌,圣旨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你们不依不饶是要代天问罪么?”
“你——”荣国公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他,“你个不孝子,你怎么说话的?”
陆明朝蹙了蹙眉,“爹,你先消消气,木已成舟,既然陛下没追责,就算了吧。”
陆明晚阴阳怪气道:“怎么能算了?那可是免死金牌,就这么收回去了,还不能问个清楚?”
本朝免死金牌已经过多次削弱,只能免死一次,是以珍贵非常。
荣国公一听这话火又上来了。
“你今天不说清楚,不用回房了,晚上就给我去祠堂跪着!”
陆行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双碧般的眼在背光的地方看起来更加阴沉,让人望而生畏。
荣国公面色微变。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