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心急如焚,惴惴不安,面色是五皇子从未见过的凝重,哪怕是上次失宠,贵妃都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五皇子心里“咯噔”一声,直觉这次的事情不小,正欲开口追问,贵妃长长地叹了口气,掩面伏在了矮几上,喃喃道:“都是报应啊。”
不等他问,贵妃就自己开口,说出了一个掩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这件事宫里没几个人知道,或许连惠安帝自己都不记得了,二十多年前他在行宫醉酒后曾经宠幸了一个人。
他以为是宫女,便没放在心上,第二日派人去找的时候发现那个宫女投井了,这件事就此揭过,成了一桩秘辛,没人敢再提起。
然而只有贵妃知道,他宠幸的根本不是什么宫女,而是荣国公的妹妹,陆家的大小姐——陆宴宁。
而推动这一切的,正是贵妃自己。
五皇子勃然变色,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母妃,你说什么?”
“陆宴宁曾经侍寝过?”
他眼珠子一动,猛地瞪大了,“你说陆行越是她的儿子,那岂不就是皇……怎么可能?!”
他拂袖断然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那双眼睛根本不是皇室血统,虽然我没见过陆宴宁,但她与国公同父同母,绝不可能有异族血统!”
“陆行越一定是她和别的野男人生下的孽种!”
“你听我说完!”贵妃不悦地打断他,“慌什么?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还能越过你去?”
说完她顿了下,按照年龄来算,陆行越二十一,过完年现在算二十二了,老五才二十一,如果陆行越真的是惠安帝的儿子,那老五岂不是要变老六?
贵妃的表情忽然微妙起来。
五皇子对上她的视线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霎时间就绿了。
他不能接受!
贵妃心情复杂道:“你先坐下听我说,至于他到底是不是,还有待查验。”
五皇子屁股磨磨蹭蹭地落到了榻上,紧张地盯着她。
贵妃扶额,面容憔悴,“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年我刚入宫没多久,地位还没现在这么稳固,那时候刚有了你姐姐没多久,还不能承宠,眼看着又有新人入宫,后宫好消息不断,我就着急啊,这地方向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说起当年往事,贵妃表情远不如和惠安帝在一起时那么轻松。
惠安帝只记得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却不知道为了制造这些回忆,贵妃在背后下了多大的苦功夫,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那时候她身子不方便侍寝,后宫新宠风头正盛,太子那个时候还没现在那么讨厌,可能也怕弟弟们抢了自己的风头,太子那个时候很能装,愣是把惠安帝也糊弄过去了,对他很是喜爱。
上有皇后太子,下有新宠美人,贵妃惶惶不安,加上只生了个公主,一晚一晚睡不着觉,就想出了个馊主意。
当时皇后与荣国公的妹妹陆宴宁交好,两人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但非常投缘,皇后经常召陆宴宁入宫说话。
荣国公那时候还没从战场上退下来,是鼎鼎有名的将军,又娶了丛阳郡王的嫡次女,风头无两,权势滔天,朝中不少人都说若是谁能娶了陆宴宁,一辈子荣华富贵不用愁了。
那段时间荣国公府的门槛差点被媒人踏破。
但陆宴宁没那个意思,荣国公也不着急,婚事就一直拖着。
久而久之就有人说荣国公可能想让妹妹嫁给皇后娘家的弟弟或者将来嫁给太子,虽然陆宴宁比太子大六岁,但区区六岁在后宫里真不算什么,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皇后何以对陆宴宁青眼有加?
这话传到贵妃耳中,她更睡不着了。
太子本就深得帝心,若是再拉拢了荣国公,娶了陆宴宁,她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正好她娘家庶出一脉还有适龄的弟弟,虽然庶出,但人长得好,才华也算出众,她就动了心思,想让弟弟娶了陆宴宁,如此一来绝了荣国公和太子结亲的可能,荣国公为了妹妹也会多帮衬她们。
不过她也知道正儿八经提亲的话,荣国公和陆宴宁肯定是看不上一个庶子的,于是她剑走偏锋,定了个计策。
每年春末,惠安帝就会带妃嫔大臣迁到行宫避暑。
刚到的时候事情繁杂混乱,容易出纰漏,贵妃就趁着那个时候找到了皇后宫里的宫女,一顿威逼利诱,终于说动了对方,让她帮自己盯着皇后的动向。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