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的确够稀奇的。
要知道,董卓虽然已死,但他曾经的麾下部曲,例如李傕、郭汜等,却是仍然保有战力,还能祸乱三辅等地。
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投奔他们,远比投奔自己这个曾经的敌人强。
到底是什么,让华雄能在仓促之中,做出如此决定?
哪怕王策身怀系统,也搞不懂华雄的想法。
所以,留下精兵驻守,王策只带了几人的幕僚,外加百名亲兵护卫,飞也似的赶回了并州。
短暂休整片刻,王策直奔龟兹县。
说起来,这地方曾经还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曾经的龟兹国人在大汉内附的居住地。
来到县衙,王粲等人已等候多时。
“建设的不错哈?”
王策看着修缮一新、还带着漆料味道的县衙大堂,夸奖了于夫罗一句。
于夫罗笑了笑,笑容很是憨厚。
“一切都是按照大人意思修建,有不少族人,决定在上郡这里安居。”
“修得越好,就越是给我们的子孙后代打基础。”
王策听得连连点头,谁说游牧民族没有远见?
于夫罗和他老爹,羌渠老单于,就是其中的典型。
逐水草而居,更多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有遮风挡雨的瓦屋,为什么还要住漏风漏雨的毡房?
因此,不少匈奴部族,得知了单于臣服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痛骂,而是欣喜若狂!
在此之前,大汉朝廷从没把他们当做正常的居民看待!
只是用怀柔、威压、分化等政策,离散匈奴部众。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大汉朝廷不能冒着反叛的风险,花费手头有限的粮食,去接纳这些“异族”。
但王策慷慨的粮食,以及匈汉平等的政策,都让这些匈奴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这一美德,可不仅仅局限于汉人之中。
匈奴人里,同样有讲求义气之人!
一如于夫罗,若他真的野蛮,何故在洛阳城外保护大汉天子?
君子论迹不论心!
“行了,叫华雄带着董白上来,我亲自和他们谈谈。”
挥了挥手,王策下令,于夫罗领命离去,不多时,那个曾经打过一仗、却未曾谋面的华雄,就出现在了眼前。
一看王策身后的典韦,华雄下意识绷紧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华将军,切莫紧张。”
王策笑了起来,身后的典韦也有些尴尬。
曾经他们还是生死相搏的敌手,现在却以这样的方式见了面!
“见过王策大人,华雄乃败军之将,无处投奔。”
“大人之贤望远播四海,我等虽久居长安郿坞,大人威名却也如雷贯耳。”
“如今董公身死,长安大乱,恳请大人收留董公血脉,华雄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华雄直接拜倒在地,说出了一番话。
只不过,这番话说的磕磕巴巴,王策听着听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华将军,这话,不是你自己琢磨的吧?”
华雄的老脸一红。
“大人果然聪明,华雄是个粗人,说不来这许多文绉绉的话。”
王策点点头。
能做出这些事的,想来也只有聪慧的董白了。
“见过州牧大人。”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王策定神细看,一位穿着绛紫色裙、容貌清丽娇俏的少女,正缓步走入县衙,在王策的面前盈盈拜倒。
现在的董白,已经不是当日在郿坞闺房中,慌乱无措的模样。
从长安到并州一路艰辛,已经让这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成熟了很多。
那些在过去日子里,曾耳濡目染的礼仪,如今也被她运用在了自己身上。
“不必多礼,请起。”
“张五哥,赐座。”
作为王策的大管家,张五哥很有眼色,很快摆上了两把太师椅。
“我与董公,虽曾为敌手,却也是英雄相惜,互有来往。”
“如今董公蒙难,我作为故交,虽未曾与董公谋面,可董公遗世血脉,我王某人必善待之。”
这话,听得王策身旁的程昱、郭嘉直翻白眼。
也不知道是谁,为了笼络荀彧,每天张口闭口必提“篡汉董贼”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