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当官的,不像你们,尽是些小屁孩,还天天管迟到早退,吵口打架这样的事。这些当官的,个个都管一大块地方,有权有钱,聊的都是国家大事,小一点的也是修路建桥,拨款建厂这样的很耗钱的事。”
一说起她们学校,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趁着这山路弯弯,周边无人,她也不怕泄露什么秘密了。
“是啊,他们都是干大事的,不像我们,学生只会解题,老师只会教解题,外边的事,什么也干不成。所以啊,我一定要考上研究生,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见识一下这个社会的大事要事,也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出来。”
这是他长久以来心中的想法了。天天对付小朋友,又把生动有趣的文章肢解得索然无味,味同嚼蜡,这语文也没什么教头了。
“就是嘛,还在那么山的地方,坐个车都不方便,上个圩都那么难。”
“不过,我这个进步也算蛮大的了。你想啊,我原来在石峰小学的时候,背着米菜去教书,翻山越岭都要一两个小时,还要自己做饭。现在,你看,校门口就是马路,搭个车只要走五六分钟,等个车最多也就等个把子小时,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了。食堂还有饭吃,会议室还有电视看,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这是他真的感慨,说不上天翻地覆,也算是超越了起码十几年的进步了,当然了,也有不想让她过于瞧不上自己的意思。
“每周末还有大餐吃呢,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
他对这个待遇,最是津津乐道,关键是不要钱,可以拼命吃,不想喝也要喝。
“喝坏了身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都这样。”
“是啊,你不知道,我们的学员喝得有多疯狂。我每天去得早,经常看到车边,树边,门边,还有墙边,都有这些人呕吐的东西,啊呀,恶心死了,都是前一天晚上喝得烂醉受不了的。你是一个礼拜喝一次,他们是一天喝两次,听他们说,都是喝得不想喝了,亏你还炫耀得不得了。”
“这不一样嘛,怎么还能跟他们比?我是一个普通的老师,根据贾平凹先生在《废都》中的顺口溜:一等公民是公仆,高高在上享清福;九等公民是教员,山珍海味认不全。我跟他们相差了九等了,怎么比?不过,嘿嘿,我们比主人翁还高了一等。”
“谁是主人翁?比你还差。”
“当然是老百姓了,也就是书上说的人民群众,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也是当家作主的主人,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学雷锋了。”
“听不懂!不要老念书上的,我看你就快成书呆子了。我们那儿,他们虽然是学员,可是出了会议室,谁还讲书上的那一套?不会被人笑死。”
“不讲学习,那讲什么呢?”他对这个很感兴趣,因为这是另一个世界。在他的世界里,他能接触的最高的领导就是乡教育办公室的主任了,那个柳大雄,比副乡长级别还低,可是过得跟皇帝一样。据他所知,这柳主任至少有四个情人。
一个是世珍老师的老婆殷秀美,经常趁上圩的机会,到他办公室和宿舍里幽会。
一个是世珍的邻居,也就是世珍的弟媳潘玉莲,主任经常趁来学堂调研听课的机会直接去她家睡,这个是最傻白甜的一个,她的“大”是全村出了名的,能正大光明地在老公在家的情况下做那种事,并且被自己的调皮儿子散播出去,也只有她们一家了。
一个是夏雨村教学点的负责人陈雨荷,这教学点只有两个低年级,她带着另一个代课老师,考试成绩出奇的好,在低年级中年年第一,当袁子温初到学校看到这种遥遥领先的成绩表示必须向这位陈校长学习的时候,老校长却神秘地笑了:“这个,你是学不来的,一辈子学不来的,谁叫你一出生就带个把子呢?呵呵。”接着,其他老师也笑了,笑得好像约好了似的,弄得他面红耳赤:难道他们都知道其中的秘密,连禾花老师也知道?为什么自己老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真相的呢?
原来,正是这位陈老师和柳主任有那种关系,每次重要的考试都能从主任身上事先得到试题,加上学生本身也不差,所以能有这样出类拔萃的成绩,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关于这些,他开始是想不通的:听说这雨荷老师家境不是一般的好,老公在城里的工厂上班,是正式工,自己虽然在乡下的农村,却不用种田,记不得是没有分到田还是有田却租给了别家人种,长得细皮嫩肉的,根本不像是农村人,倒像是城里下凡的仙女般的存在。为什么这朵鲜花,倒要插在大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