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你之前让我替你找的宅院,破旧了一些,但符合你的要求,地方大,环境清幽,距离济世堂也近。”
沈清浅从沈家出来,带着喜鹊去了济世堂,风寻舟立马把她们带到了这里。
借着月光和手中的灯火,沈清浅快速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影影重重只见院中多树,透着些荒凉。
“我累了,先带我去房间吧,旁的事明日再说。”沈清浅疲惫道。
“这边走,主屋在南边。”
风寻舟领路,将人领到一处小院落,一进院门,便看见院中矗立着一棵花树,树上似覆着一层白雪,在月光下微微摆动。
沈清浅的心顿时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眼前那一树白雪像极了流苏花,可空气中弥漫着的馥郁香气告诉她,这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白丁香而已。
种在她记忆里,她心间的那棵流苏树已经没了。
想起那倒在地上的满地流苏花,沈清浅的心还是会疼的厉害,可是,她已经能接受了。
世道险恶,身怀玉璧,自然有贼匪惦念。而守不住,只能怪自己不够强。
若她无能,今日失去的是她喜欢的流苏花,明日便是她的尊严,然后是她的性命,还有她这一生。
她这一世,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是上天给她的奖赏,她绝不能活的这么窝囊!
她要复仇的也不仅仅是一个沈家,而是整个世道的不公!
终有一日,她会站在那高塔上,将那些欺压自己的人全都高高悬挂,让他们也尝尝那从云端跌落深渊的濒死感。
至于慕容妄……
沈清浅收回视线,扭头走进自己的新房间,将门窗紧闭,把那似雪的树影和那馥郁的花香通通隔绝在外。
他眼睛已无碍,她也算是纠正了前世最大的错误,至少无愧了。
至于旁的,她不敢奢求,也没资格妄求。
只盼往后余生,他一切顺心顺遂,自己会默默祝福他的。
……
翌日,天刚蒙蒙亮。
喜鹊心想着新宅院还得好好拾掇一番,于是早早地起来了身,抬头一看,沈清浅已经穿戴整齐,正在为沈崇武和宋清河的灵位上香。
昨夜一夜慌乱,她们只拿了两床被子,主仆俩一个床上一个凉榻,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对付了一晚上。
“小姐身上还没大好,昨夜又睡下的晚,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喜鹊关心道。
沈清浅朝牌位叩拜了三下,起身插上香,礼毕之后才对喜鹊道:“今日科考首日,我得去贡院送送叶公子。”
说罢,她又环顾了四周,“这宅院还不错,就是有些旧,得重新修缮一下。除了修缮房子,还要增添人手,里里外外都要花钱。所以今日,我还得去济世堂,先接诊几个病人,弄点家用银子来。总之,这一阵怕是得忙起来了。”
喜鹊听的沈清浅话语积极,行事章程也利落,好似完全没有被退婚的事情影响,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就怕沈清浅受不了打击,跟上次一样呕血病倒,一蹶不振。
见沈清浅一觉醒来又振作了起来,喜鹊十分欣慰,但还是忍不住愤愤不平道。
“大小姐昏睡这几日,外头都在说,国公府的魏小姐为了救殇王殿下,不惜染上了寒症。殇王感动魏小姐的真心,与那魏小姐日日朝夕相处,眼见着好事要近了。”
这事终归是要让沈清浅知道的。
喜鹊想起来就气,那些人说魏芷柔与殇王在一起就算了,可偏偏提起魏芷柔还要踩压自家大小姐一番,说什么魏芷柔是女中豪杰,沈清浅就是一蛇蝎毒妇。
“明明大小姐才是真正为殇王舍身拼死那个人,外人不信就算了,殇王怎么也?他果真是瞎了眼了!”喜鹊骂道。
“喜鹊!”
沈清浅出声制止,眸色黯淡地来到房中的书案前,将一幅字交给喜鹊。
“今日若是得空,把这拿去裱一个门匾来。”
喜鹊只得撇开心中那些不平,起身去接东西,她不识得几个字,只见着宣纸上有两个大字:笔锋如刀,力透纸背,看着就一股凌冽大气。
“大小姐是给新宅院起名字了吗?”
沈清浅颔首,“以后咱们这就叫‘耻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