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驾到,整个长公主府上上下下,闻声全都出动前往前院恭迎。
慕容妄和沈清浅站在人群之首,漠然看着前来的龙威仪仗。
只是,慕容经略进门,二话不说,挥手便让禁卫军围了所有人。
不仅如此,四周屋檐上还埋伏着弓箭手,弯弓搭箭指着院中的人。
公主府的下人和一些无辜的宾客吓得立即跪在地上,他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只有下意识的磕头求饶:“求陛下恕罪,求陛下饶命。”
慕容妄和沈清浅站在其中,显得如此突兀。
慕容经略冷声道:“慕容妄,你在禄山谋害太子性命,罪无可赦,今日朕就要将你就地正法!”
沈清浅一惊,错愕地望着慕容妄。
他把慕容珣杀了?
沈清浅心头猛跳,眼睛又有湿意,“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蛊?”
“慕容辞告诉我了。”
“糊涂。”沈清浅哽咽道。
这分明是慕容辞的诡计,慕容辞故意引他动手,自己好得渔翁之利。
她可以离开京城的,离开京城,不见着人,那合欢蛊就没有效用了。
沈清浅眼睛泛红,神色哀楚。
她不是怪慕容妄擅做主张,她只是自责。
因为她,他又以身犯险,又丢了才站稳的局势。
“这次我不想退缩,也不想委曲求全了。”像是知道沈清浅的想法,慕容妄低声道。
别的他可以不要,但绝不能没有她,即便是短暂的分开,他也不想要。
他们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任何阻扰,他都不允许。
沈清浅亦是同样的想法,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破了慕容经略的围堵,让他暂时不再为难慕容妄。
能让慕容经略动摇的就只有血雷的配方了。
她虽然没有医典,但那张配方还记着。
略一沉吟,沈清浅心中已有了决定。
“放了他,我……”
“太子的死和殇王没有任何关系……”
沈清浅正要与慕容经略交涉,忽地身后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竟是苏行简。
苏行简身上罩着一件黑色外袍,手里捧着一本账册一样的东西从灵堂走了出来。
“皇上,禄山民变,下官就在现场,山崩当前,太子不顾百姓安危,威逼百姓进山挖宝,激得百姓奋起反抗。太子的死是咎由自取,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陛下若不信,大可派人去禄山彻查。顺便也查一查禄山的山体为什么是空的,里面有封家宝藏的传言到底又是不是真的?”
慕容经略冷冷望着苏行简,“苏行简,你是在质疑朕?”
苏行简笑了笑,“微臣岂敢。微臣一介蝼蚁,如何敢质疑天子龙威。微臣不过是在恳请陛下,恳请陛下看在微臣丧女之痛,命人撤下,不要打搅了小女入土安葬。”
说罢他将手中的账册呈上。
慕容经略翻看了几眼,神色突然大变,冷气森森道:“好你个苏行简!”
“谢陛下夸奖,得陛下一句夸奖,这二十年也值了。”苏行简意味不明地笑道。
慕容经略紧咬着后槽牙,似要将苏行简撕碎一般。
这走狗,他养他二十年,给他权给他名,今日竟然敢反咬他一口!
苏行简临危不惧,与他对视:“陛下,吉时已到,小女要出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