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清浅中毒失忆之前,沈清浅和昭阳帝的关系十分尖锐,她尝试过各种方法出逃,也试过传信出去,但暗卫营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无处可逃,她写的信也全都石沉大海。
沈清浅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封信竟然成功传到了慕容妄手上。
慕容妄也很疑惑:“没寄出来吗?”
当年若不是收到了她这封信,他怕是还会继续一蹶不振。
慕容妄思索着,忽然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名字——谢无憾。
沈清浅也想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他的伤如何了?”
良久,沈清浅问道,这是她苏醒后第一次问起谢无憾。
慕容妄道:“身体损耗严重,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危。”
沈清浅点了点头,道:“你明日代我去看看他吧。”
慕容妄点头。
纷乱的一日过去,沈清浅和慕容妄在宫中歇下,第二日,慕容妄依言去探望了谢无憾。
谢无憾不在秘阁,而在谢氏老宅。
谢家被诛已有六年,谢氏老宅早已荒芜。
慕容妄找了半天,终于循着一阵咳嗽声找到了谢无憾的身影。
“咳咳——咳咳——”
杂草丛生之中,谢无憾拿着匕首在一棵梧桐树下挖着什么。他一边用力,一边咳嗽,整张脸上挂着冷汗,眼见着整个人就要伏倒不起。
终于,匕首撞击到了一个硬物,发出‘叮’的一声。
谢无憾丢了匕首,徒手将土里的东西挖了出来——是个小铁盒,锈迹斑斑,已经难辨本来模样。
慕容妄走上前,将一个药瓶递给他。
“这是清浅为你准备的,取自她先前的血液,仅存的最后一颗。”
谢无憾抬头看着他,喃喃问道:“她好些了吗?”
慕容妄点头:“已无碍。”
谢无憾盯着那药瓶,良久,终于伸手接过,并道了声:“谢谢。”
话已传到,慕容妄转身离开。
事已至此,恩怨是非如何深究,也没了意义,还不如彼此放过。
“等等……”谢无憾忽然叫住了他。
“这个,帮我,交给她。”
谢无憾打开盒子,从里头拿出来一个玉佩。
玉佩质地上乘,雕着一对衔月的双飞燕。
“这是她父亲的玉佩。”谢无憾道。
慕容妄微微蹙眉,与方才的淡漠不同,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为何在你手上?”
“我说这是我们的订婚信物,你信吗?”谢无憾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丝玩笑。
眼见着慕容妄神色大变,谢无憾笑了笑:“逗你玩的。这是她父亲燕湛的玉佩。一直没找到机会给她。”
他玩笑道,慕容妄不愿与他多言,将玉佩接过,转身大步离去。
谢无憾望着慕容妄大步离去的身影,喃喃道:“师父,锦书身边,有个比我更出众的人,你可以放心了……”
世事久远,梁国已鲜少有人知道,他谢无憾幼时曾受教于摄政王门下,是他手下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无憾这般出众,往后师父要是有女儿了,一定要许给你。’
他的师父曾戏言,要把女儿嫁给他。
更没有人知道,燕湛赴那死局之前,其实先找过了他。
他将那象征着燕氏身份的玉佩交给了他。
‘无憾,‘锦书’这个名字怎么样?师父要当爹了。’
‘无憾,师父求你一件事。若你师娘生下来孩子,你能不能护着他/她一些?’
师父那本郑重地把锦书托付给他,但他没有做到。
他不但没有做到,他还背叛了自己的师父。
“对不起……”
谢无憾跪倒在地,久久不起。
如果能重来……
他一定会好好的护着她,绝不伤害她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