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宋予希见到谢北辞的惊讶,谢北辞却表现的很淡定。
冷躁的眸眼与宋予希相触须臾,又很快抽离。
无波无澜的模样,好似与她并不相识一般。
季父季母见谢北辞起身,忙给宋予希介绍。
“温迪,这位就是我刚跟你提过的侄子,叫谢北辞——”
宋予希晃了下神,既然对方装不认识她,她也就礼貌疏离的问候了声:“谢先生——”
“温迪医生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一声冷嘲轻嗤,这次,谢北辞沉潜的冷眸紧紧攫住宋予希,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吸到眼睛里。
宋予希心脏“咯噔”一下,带着几分错愕的抿紧了薄唇,同时心中有几分气恼。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意思,开始装不熟的是他,她配合他的疏离,反倒被他责备。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季父疑惑的开口:“温迪你跟北辞之前就认识?”
宋予希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季云鹤便温润开口道:“温迪现在是宋国华老先生的主治医生,之前参加过楚、舒两家的宴会,跟谢先生有过几面之缘。”
季云鹤解释的时候,握着宋予希的大掌不由紧了几分。
宋予希偏头看他,季云鹤则回了她一个温柔安抚的笑。
两人这一对视,一笑,落在谢北辞的沉眸中,便让他眸底的暗色越发汹涌。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对别的男人笑靥如花,他的心里会这么憋屈烦躁。
明知她是已婚妇人,明知她都为季云鹤生了两个孩子,却还是不愿放弃对她的纠缠。
谢北辞,你是不是疯了!
谢北辞深呼吸,平息自己心中那头咆哮的狂兽,面向两人的方向冷扯了下嘴角:“确实,有过几次不俗的几面之缘。”
他刻意加重了“不俗”二字,冷冽的目光与季云鹤温润的眸光相撞,隐有几分硝烟在弥漫。
还是季母敏感的看出了两个男人间的不对付,忙打圆场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赶紧入座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季母开口气氛缓和,一直紧绷着心弦的宋予希,也缓缓松了口气。
本以为,谢北辞作为客人,稍稍待一会就会离开。
却没想到,他竟要留下来吃中饭。
“谢先生,本次家宴,就不留你了,改日我与夫人再单独宴请你?”
季云鹤逐客的意图明显,毕竟这个男人从未有在季家用饭的先例,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也甚少见他上门,此番留下吃饭,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父季母虽觉得季云鹤逐客的行为不太礼貌,但想到刚才在玄关处,自家儿子与谢北辞间的剑拔弩张,想来,两人之间是有什么过节,是以他们还是选择尊重儿子,默不作声。
不仅季父季母,就连安安跟小羽也皱着小眉头,不欢迎的看向谢北辞。
但谢北辞向来是个随心随性,不在乎他人看法的自我之人。
明知这家人对自己的不欢迎,他却偏要执意留下吃饭。
“往日里我虽与小姑走动不多,但终归还是一家人,想必,季家也不介意多我一双碗筷吧?”
冷然的问话,看向的却是季家的主人季父。
分明长他几十岁,可当被谢北辞的眼神看住时,季父仍有几分脊背发寒。
谢北辞在九大世家以及商界可是堪称活阎罗的存在,若他动怒,就是商界也得爆发一场地震波动,更别说屈居谢家之下的季家。
“谢贤侄说笑了,自然是不介意,你能留下来用餐,我跟你小姑高兴还来不及。”
几乎是季父的话刚落,一道同样冷冽却带着讽刺的童音却骤然响了起来:“爸比都说了,今天是家宴,不欢迎外人,有些人的脸还真是比千年树皮还厚!”
说话的是宋时羽,一张冷酷的小脸上,写满了对谢北辞的鄙夷。
无畏与他对视的挑衅大眼,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位大人,都忍不住胆战心惊。
“小羽——”
宋予希嗔怪的提醒了他一声,后背都出了身冷汗。
随即慌张的向谢北辞解释:“抱歉谢先生,小羽童言无忌,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怕惹怒了谢北辞,他会对小羽动手。
但没想到,一贯冷躁孤傲示人的谢北辞,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爽朗,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捏紧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