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说,“爸,你不是说已经和秦翼说清楚了吗,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我们家,你们还一起逛商场?”
方书玉面色一僵,半晌儿后慢慢塌了脊背:“去商场是恰巧遇上的,今天他……”
“骗人。”方斐用指尖碰了碰别在手提包上的校徽,“那天,你们离开商场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不想上他的车,是他硬拉你上去的。”
方书玉轻声一叹,将白皙的面庞埋入掌心:“他赶不走,我……有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方书玉是新发镇上的异类,干净、清雅、斯文,性子淡、脾气好,得人多瞅两眼脸都会红,他自是不会与人恶语相向,而他身上所有的苦楚、磨难也是因此而来。
“爸,可你这样任由秦翼在你身边纠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方斐将石桌上的包移开,直视方书玉的眼睛, “秦翼现在二十几岁,与你差了十几岁,等你老了,不再好看的时候,他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他妈妈是镇上有名的厉害人物,她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不传宗接代吗?”
这些话方斐在肚子里预演了好多遍,可看到方书玉那张逐渐苍白的脸,还是觉得太伤人了:“最重要的是秦翼是直男,他现在贪图一时新鲜,等新鲜劲儿过了,他就会放弃你。”
“他说……”方书玉的话有点空软,像断了线的气球,无根也没有方向,“他说他已经弯了。”
“弯了?”方斐揩了一把殷红的眼尾,攥紧拳头,将最伤人的话用最快的速度抛出口,“他和你上床,你是不是还得穿裙子戴假发?”
方斐声音颤抖:“爸,他把你当成男人了吗?”
泪水与窘意是一同造访的,方书玉别开脸沉默了很久,直到瞳眸上蒙的那层水汽消了,才应声:“知道了,会很严厉地拒绝他,小斐,晚饭还是我做吧,你休息一下。”
清瘦的男人起身,缓缓向房间走去。
“爸,你别对不起张旭尧,他是……很好的人。”
方斐的鼻音有点重,声音听起来像喃喃自语:“张老师为人正派,工作正经,虽然有点严肃,但也不难相处,他不欺负别人,也不受别人欺负,会把你保护得很好的。”
“最重要的,他是gay。”方斐起身走到方书玉面前,像是在交托珍贵之物,“你不是觉得他很好吗,那就好好待他吧。”
涩诱?
吃过晚饭,方斐又背起了自己的祖宗包。
方书玉看了一眼表:“现在出去?”
方斐从包里摸出一只锆石耳钉戴在了左耳上:“嗯,爸你晚上先睡吧,不用等我。”
挑染的发色,璀璨的耳钉,颈上错落的项链,额前的碎发一遮,恰好挡住了方斐的那份独有的乖。
方书玉的目光在方斐鼓起的衬衫口袋瞄了一眼,手里的笔握紧了几分:“你现在学会吸烟了?”
方斐想起了祖宗包上的那个烟洞,心情顿时低落了几分:“随便抽抽。”
他摘下方书玉只有看书时才戴的眼镜:“少用点眼睛,早点休息。”
方斐出门后,方书玉在案前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入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书架、衣柜和床,清爽也单调。
方书玉走到衣柜前,伸手在柜子的侧壁上摸到了一把钥匙。黄铜钥匙将男人的指尖显得惨白,下一刻钥匙插进锁里,打开了一扇衣柜的门。
与方书玉身上穿的白衣黑裤不同,柜子里的衣服颜色艳丽,样式时尚,却都是……女装。
苍白的手指轻轻触碰柔软的布料,裙摆像风一样荡了起来……
方斐在新发镇上唯一的那家酒吧找到了女孩儿。
酒吧的人不多,毕竟新发这个地界,大多数人赚钱不易,蹲街头一棒子啤酒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到灯红酒绿的这里坐坐。
女孩儿正守着吧台与人聊天,方斐坐在了她身边,小声耳语:“说了他是gay,你还撩。”
“屋里这几个人都有伴儿,不撩他撩你?”
酒吧老板叫高程,狐狸眼,乍一看正经,细品却能品出几分浪荡,他正给女孩儿添酒,液体断了一瞬,看向方斐。
“小方?”高程的声音里带着诧异,放下酒他凑近了一点,“真的是你?”
“是我。”方斐慢慢向后拉开了距离。
高程又将人打量了一遍,唇边含笑:“出入有点大。”他去摸饮料,“喝点什么?老样子?”
方斐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