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烈烈。
把地面晒的发烫。
崔成良与四郎、立冬却越干越起劲。
“三叔接下来再干什么?”
崔成良将剩下的树胶收拾起来,将陶器分开摆在院中正中间。
“接着就等晒干了。”
四郎不敢相信:“就这样?”
“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要烧呢,像砖窑那样。”
崔成良像看傻子一样:“盖一个砖窑至少要十来两,咱们这些破盆残碗,卖上一年都不够盖砖窑的。”
四郎突然心跳加速:“那咱们把树胶捏成碗,岂不连十文钱都省了。”
他上次看过,残品都是火烧过程产生的,树胶不用火烧,连废品都没有!
他好像发现了一条新财路。
崔成良欲言又止,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可以试试。”
他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至于结果,让实验告诉他吧。
四郎信心满满:“一定能行,等会我去山上采树胶。”
“好。”
崔老汉午歇起来,挨个看了遍院子里修补好的陶器,喊上崔成良去了地里。
老三这回可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傍晚时。
柳树村其中四人的亲人来送铺盖,看着他们脚上绑着粗绳,心疼的直抹泪。
柳树村终于有了水,家家都在忙着种地,而他们却被扣在了下河村,给下河村开垦荒地当劳工。
若是以前,他们早就来闹了,但这次朱里正严厉警告过,谁要是来闹,就驱逐出村。
如今有了水,日子开始有盼头,谁都不想被赶出村。
送完铺盖,在下河村人奚落的目光下,灰溜溜回了柳树村。
但愿他们再不惹事,安安稳稳放回去。
夜色渐黑。
里正安排了几个汉子将他们押回去,一人给了一碗野菜粥,喝完捆住手脚,锁在屋子里。
听着外面的人走远,几人挣扎着站起来。
“这群杂种,给他们干了一天活儿,一碗破粥就将咱们打发了,我可看见了,他们吃的都是干饭。”
其余三人也低声咒骂着。
二柱沉着脸没说话,身子扭曲成诡异的角度,从兜里往外掏东西。
其余四人都有亲人来送东西,而他什么都没有。
有人察觉到他的动作。
“二柱哥,你在干啥?”
“别废话,帮我一把。”
很快兜里的东西被掏出来,四人震惊地瞪大眼。
“哥...你竟然藏了把刀!”
“赶紧的,先帮我把绳子挑开。”
刀子外面套着细枝条编的刀套,抽出刀子,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绳子很轻松被挑开。
二柱转了转手腕,帮其他四人也解开绳子。
“舒坦!”
放开手脚,几人兴奋的在屋子里施展拳脚。
这一天,差点没憋屈死。
“石头,你看清那胖娘们住哪了?”
“看清了,就住在最东面倒数第三个屋子,我亲眼看见她进去了。”
“走,哥领你们吃顿饱的。”
五人轻手轻脚出了门。
二柱紧紧攥着刀子,之前那几个来下河村偷粮食的人,之所以被逮着就是没带趁手的家伙什。
不就一条破狗,这次倒要看看是狗快,还是他刀子快。
正好很久没吃肉了。
借着灶台里的火光。
冯氏小心翼翼剥开最后一个鸡蛋。
“五个鸡蛋还不够塞牙缝的。”
没了白天吞鸡蛋的气势,小口小口往嘴里送,可一个鸡蛋就这么大,吃到最后一口,眼里恋恋不舍。
“这群小崽子也不知道哪弄的鸡蛋,还怪香的。”冯氏后悔白天没仔细翻翻,“等找到机会再去一趟,他们肯定还藏了好东西。”
鸡蛋吃完,家里再没有能吃的食物,不甘心的上了炕。
一枕黑甜。
林氏吹灭油灯。
西屋几个孩子没钱买灯油,天黑后就会上炕睡觉。
透过墙壁,不时传来几个孩子在炕上笑闹声。
到底年纪小,白日闹得那么凶,晚上就和好如初。
小七咯咯笑声穿过屋舍,悠悠飘向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