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明白。”
等替身推门出去后。
马鹏在密室里一直静静地坐着,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许久。
马鹏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外面没有异常。
那句说明替身瞒过了所有人,包括那些监视他的锦衣卫。
一直等到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
马鹏才像鬼魅一般地偷偷出来,他来到了一间偏房中。
里面。
除了他最信任的心腹,只有一具棺椁。
那名心腹见到主人进来,立即上前低声说道:
“大人,时间紧急,您不能再等了。”
马鹏却直接推开棺盖,愣愣地望着棺椁中的儿子尸首。
他老泪纵横,无声地哭泣起来:
“儿啊,老爹我没用,报不了这个大仇啊。不过你不用着急,要不多久,我会连本带利,把这笔债讨回来的。”
马鹏一边痛哭着,一边竟然双手伸入棺中,把儿子的尸体抱了出来。
旁边的心腹连忙又在棺材的地步摸索着。
低沉的抽拉木板的声音响起。
空空的棺椁下面,竟然多出了一层暗格。
马鹏钻进暗格,直直地躺在下面。
一直等到心腹把儿子的尸身抱到暗格的上层,从此,这个世上再找不到马鹏。
“大人,府里的人怎么办?”
心腹脑袋凑到棺椁的地步,低低的问道。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只要过了这一关,从今往后,世上没有马鹏这个人,只有一个报仇的杀人疯子…”
哪怕看不到马鹏的神色,语气透露出的恶毒杀意,也让心腹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小人明白,一定做的漂漂亮亮!”
心腹低声答应后,棺椁中再没有声音。
放好马正鸿的尸体到上层,再严实地盖好了棺盖。
这么一来,除非有人砸破了棺椁,否则没有人看得出,这竟然暗含夹层机关!
清晨,拂晓。
雄鸡刚刚一报鸣,替身马鹏就带着大批护灵的人手,踉踉跄跄地哭着来到了偏房。
绳索绑住棺椁,抬上马车。
在众人悲戚的痛哭声中,只等传来京城东门打开的消息,马家起灵的人们就准备上路了。
马府正对面。
还没有开业的酒楼上,一群人坐在黑暗里,无声地盯着对面马府的大门。
高力士亲自出马,他坐在临近窗口的位置,盛满热酒的酒杯就在他的手指间轻轻转动。
他的身旁,一名锦衣卫压低了声音,在向他汇报:
“公公,消息称,再等一刻钟,东门打开后,马鹏就会亲自带队护送灵车出城,然后一路向东回他的老家。”
“那就再等等吧。”
高力士瞧着马府紧闭的大门,声音阴柔地道:
“等他们出城,都给我盯紧喽,一个不许放过。杂家更是要亲自验明马鹏的脑袋!”
“是。”
有人小心地探询问道:
“公公,为何不趁夜血洗马府,省得麻烦呢?”
高力士绷着脸皮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
“京城这些日子来,已经够乱了的。马鹏必须死,死在外面,比死在京城要好。”
没有人再敢多问。
一刻钟后。
天刚蒙蒙亮,马府的大门吱吖一声敞开,暗黄色的纸钱随风飘起,惨白的白帆自府门高高举出。
一堆人哭喊着,拥着一辆灵车出了府门。
马鹏手持引魂幡,一身素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身后的两侧,僧人们口里念念有词,为马家公子超度,队伍的末尾,许多根招魂幡密密麻麻。
“人死无牵挂,入土最为安。”
酒楼上,高力士冷笑着站起身,先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
“机灵点儿,跟杂家办好差事。”
长长的送灵队伍一路无阻的出了京城东门,沿着官道一路直直向东,路上纸钱不断洒落,就这么走了十几里。
一直走到京城辖区以外,离开了官道,晌午时分,进入了荒郊野岭。
寒冬的天气。
本来荒芜的野外,再看不到其他的行人。
送灵队伍穿入一片光秃秃的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