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力从榻上爬起来,恭敬地向高力士抱拳,说道:
“告辞!大恩大恩我章坤此生决不敢忘记!”
说完,章坤又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挪出了书房。
等章坤离去,高力士思索了良久,才自言自语地叹道:
“这也是在太子殿下的意料之中么?”
一个小小的章坤,太子殿下高兴了赏他些,怒火上头的时候一刀砍了都不奇怪。
可太子只打了他三十大板,活生生弄得章坤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这不像太子往日里的作风。
等到自己老老实实地按照太子吩咐,交出一部分的权力。这个时候,殿下却又让东厂欠了自己一个不小的人情?
太子,城府越发地深不可测了。
房外。
章坤躺在一张担架上,两名抬担架的锦衣卫问道:
“大人,是先回东厂养伤吗?”
章坤破口大骂:
“回个屁的东厂!还养个屁的伤!赶快给老子召集人手,去京城北街!越快越好!”
再耽搁一二日,屁股还在,脑袋没了。
京城,北大街。
凤来客栈。
这家京城最有盛名的客栈中,天字第一号房内。
几名持着西南行省乡音的几人,正谈笑风生。
“太子又怎么样?不过仗着投胎好,运气好罢了。咱们吕家那可是人才辈出,不说老侯爷老成持重,就咱们家的小侯爷,打出生就有青龙护体,紫气冲庭,神光照耀整个房间。”
“长大后三岁读书五岁作诗词,八岁时候写的文章就让行省负有盛名的名士赞不绝口。可以说是天纵奇才,就算是太子,也没有这个本事!”
“如今小侯爷成年,名动八方,就连文坛领袖太白先生,也夸小侯爷是不世出的奇才!”
一名中年文士口若悬河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其他几个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周兄,慎重啊。”
一名衣饰华贵的男子眉头皱起,不安地先瞧一眼紧紧关闭的房门,才说道:
“这里是天子脚下,京城重地不是西南行省,小心隔墙有耳啊。”
姓周的文士并不在乎,大勒勒地说道:
“程兄多虑了。咱们独属的别院,外面人哪里听得到。再说,如今西南这个局势,太子,宰相,不论哪个,都是要想方设法地拉拢咱们的。”
“各位,我们的态度不光代表了侯爷,更代表着整个西山行省本土势力的态度。真把咱们逼急了,倒向另外一边儿,谁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另一个一直没吭声的男子,沉声开腔道:
“你忘记了来之前,侯爷和小侯爷的嘱咐了么?叫咱们再京城不许得罪人,更不许胡乱说话,谨慎持重些。”
“难道你把侯爷和小侯爷的话也不放在眼里吗?”
周姓文士这才不敢逞强,讪讪地说道:
“呵呵,我这不是在自己人面前才说几句真心话嘛。侯爷跟小侯爷的嘱托,我自然放心里面的。”
为了掩饰尴尬,周姓文士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对了程兄,那个姓章的锦衣卫指挥使去面见太子有半天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按道理,太子这时候应该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咱们才对吧。”
程姓文士脸上浮现一丝得意,回答道:
“也许,太子现在正费劲心思,在想该拿出些什么天大的好处,让咱们投靠他而不是投靠别人的吧!”
“也有可能,太子殿下要亲自赶过来,所以耽误了些准备的时候也不一定哦。”
房中的几个人纷纷拍手叫好。
“反正会见到那位太子殿下的,不用着急。”
周姓文士一副十拿九稳的做派,笑道:
“到时候,让咱们好好见识见识,太子殿下到底有几斤几两的重量……”
砰地一声!
冷不丁的,房门被人冲外面一脚狠狠地踹开。
“谁敢放肆!”
众人吓了一大跳,程姓文士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怒气冲冲地喝道。
大批的锦衣卫涌进房间里,手中握住明晃晃的绣春刀,把几人围得铁桶一般,神色不善地瞅着他们。
然后,人流分开,一张担架抬了进来。
上面屁股朝天躺着锦衣卫指挥使,章坤。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