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淡淡地开口道:
“安相是怀疑吕家是否有罪了?”
安远山拱手说道:
“殿下,不是老臣想要唱反调。只是此案确实疑点太多。在座的任何一位,冒昧地说一句,诸位真的如果干了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会这么的马虎不着调?书信就这么在书房里躺着,生怕别人看不见?!”
次相周付玉见安远山摆明了立场,顿时拿准了该怎么做。
他出列也说道:
“殿下,安相说的没错,吕家世代封侯,舍弃偌大的荣耀跟好处去联合叛军本来就不合常理,更不要说吕家又不是傻子,都处心积虑地要谋反了,还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
有宰相安远山跟次相周付玉定下了基调。
许多大臣于是也搞清楚了该怎么做,不少的大臣开始附和起来。
陈晓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作为此次朝堂的最高人物,不能轻易下场做结论。
必须要有个人顶出来替他说出想说的话。
这个人,在场的只有安定丘合适。
安定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深深吸了口气,面向陈晓,拱手禀道:
“殿下,微臣认为,宰相大人跟次相大人看似说的很有道理,实际上,就是屁话!”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都用看疯子的目光看向安定丘。
没别的,直接说当朝宰相跟次相的话是屁话。
也没谁了。
安远山把持朝政数十年,地位尊崇,就连太元皇帝从来都以礼相待。
他安定丘是自陈晓以来的第二人。
安定丘却没事儿人一样,沉声自顾自地说道:
“大家刚才说的都是按照常理来论的。可吕家未必就是正常人的举动!”
“正常人会主动勾结叛军,想要谋反吗?吕家既然决心要造反,就不能拿常理来论之!如果不是下官担着干系豁出去杀入吕府,就算书房有证据也不可能流出去。吕家后来的反应也证明了他们决心鱼死网破。”
“而且,并不是除了书信就没了任何的人证了。不说别人,光是那天在场的鲁仲成,任达为,方迁三位家主,还有下官带去的数百士兵都可以做人证的。再退一万步讲,微臣当日要进吕府搜查,就凭他吕家人不惜武力对抗官府,也是个跑不掉的死罪!”
“这样的情形下,再加上吕家要殊死一搏,微臣不敢起侥幸的心理,也只能和他们拼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安定丘放大了声音,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说道:
“微臣地位低微,死不足惜。可微臣身负朝廷,太子的重担,西南形势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反覆。所以微臣只能从严处置,快刀斩乱麻!”
“哪怕死,担上冲动的罪名,也不能放任可能形势恶化。”
安定丘说到这儿,高高抬起头,很有居高林下的意味地瞥了一眼安远山,大义凛然地说道:
“若是朝廷诸位对我安定丘的处置有任何不满,微臣一力承担!”
那口气,简直一个乱局中忍辱负重,当机立断的能臣形象。
听得陈晓险些要笑出来。
安定丘,真特么是个人才!
就凭着西南局势争分夺秒,需要立即决断的借口,谁能拿他怎么样?!
要证据有证据,要人证有大把的人证!
陈晓微笑着看向安远山,问道:
“安相,可还有什么问题?”
安远山虽然气得一佛升天,可他也知道眼下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臣的疑问免不了的,但安大人在错综复杂的状况下采取断然手段,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此后,朝廷当派出刑部,大理寺的人赶赴西南行省进一步的查证,到时候才可下真正的结论。”
“嗯。”
陈晓点点头,淡然说道:
“就这么办吧,等结案后,再昭告天下,以正我大顺的风气。”
接下来,各个相关的衙门长官纷纷出列领命。
等布置完后,陈晓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魏王陈寅。
经过之前安远山的扯皮打岔后。
陈晓明白了安远山的态度,不能把魏王陈寅逼得走投无路。
陈晓本来也没打算将陈寅真的一撸到底。
毕竟,没有陈寅勾结吕家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