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皇女眼眶发红,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陈晓也感受到了,这些皇女们的心酸和无奈。
论身份地位,她们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众人仰视。
可实际上,从小生长在宫禁森严的皇臣,极少数才享受得到父母的天伦之乐。
长大成人后,更是多半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为了稳固皇权,而身不由己地与从未谋面过的重臣,门阀们成亲。
陈晓不由想起了徐茹芸,就像她一样,哪怕在不愿意在不甘心,也不得不下半生困在深宫之中。
不过,这不是陈晓所关心的。
有这么个插曲,接下来的晚宴,气氛融洽了许多。
众人又吃喝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了年关里相当重要的皇家聚会。
陈晓最后一个,从大殿中走出。
殿门外迎面吹过来的寒风,顿时让微醺的陈晓,精神一振。
他眯起双眼,看到了大殿檐角下,跪着一动不动的陈寅。
跪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陈寅身上堆了层薄薄的积雪,像是一个冰人。
之前从大殿离开的嫔妃皇子皇女们,也没有一个搭理他。
陈晓在陈寅面前停住,淡然道:
“孤知道,你心里不服。”
陈寅一动不动,嘴唇蠕动着说道:
“臣弟服了。”
“不,你没有。”
陈晓俯下身来,盯住陈寅垂下的眼眸,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这种人,不会对人服气的。”
“臣弟万万不敢。”
陈寅僵硬地回答道。
“你还所不敢?”
陈晓冷笑着说道:
“跪了快一个时辰,你眸子里的恨,已经盖不住了。”
陈寅深深地低下脑袋,道:
“殿下误会了,殿下既是臣弟的兄长,更有君臣的名分。臣弟只会唯太子殿下的命令是从。”
“嘴上听我的,心里面…”
陈晓忽然转口说道:
“心里面,恨不得孤马上没命,好取而代之吧。”
陈寅内心一颤,硬着头皮说道:
“殿下何必这么针对我呢?你真的多虑了。”
回答陈寅的,是陈晓一脚将他踢到地面。
一脚踩在陈寅的胸口,陈晓瞧了眼瞬间眼神恨意如利刃般锐利的陈寅眼神,淡然地道:
“话可以乱说,眼神不会作假。何况。”
陈晓低下头,与陈寅桀骜不驯的双眸对视,道:
“何况,自从你亲弟弟离奇的死了后,孤就看你不顺眼,怎么看都不顺眼。”
“孤的感觉不会错。你看起来人畜无害,比你弟弟还要温顺,可实际上,你的眼神完全不是那样的。”
陈晓加快语速,打断想要开口辩解的陈寅:
“你不必多说,说了也没有用处。”
“你也好,孤也好,应该都是说再多也没有用处的人,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陈晓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说道:
“比如,孤今天宫外突然遇刺,孤琢磨了很久,照理说,安远山嫌疑最大,可想来想去觉得不可能。安远山这种人,太聪明了,聪明人做事往往瞻前顾后,生怕出了漏洞,可刺杀太子这种事情,哪里有万无一失的呢?所以,安远山不会这么做。”
“安远山只会从容在朝堂布局,用大势来赢我。这些日子以来,孤跟他朝堂上差不多各不犯界,隐隐有了默契。除非他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他不会殊死一搏,会动行刺心思的。而且他如果动了这个心思,绝对仅仅派出些上不了台面的白莲余孽。他手段很多,孤没这么容易活下来。”
“而除了安远山,孤横看竖看,就是看你不顺眼,这笔帐,就记到你的头上了。也许是你,也许不是,但不重要。”
“孤要告诉你,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胡乱张望,你胡乱张望,就会引起严重的后果。我要是你,就安安静静找个地方,做个富贵郡王了此一生。”
“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完这番话,陈晓才收回了脚,看着陈寅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
陈晓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
“继续跪,跪到明儿早上,好好想想孤的话。”
然后,起驾回东宫去了。
陈寅一个人重新跪下,然后,看见面前出现白樱雪那大红的皮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