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歪了笔锋,一副字帖失了圆满之气。他忍着怒意打开观门,就见到门口躺着位浑身是血、雌雄莫辨的人。
上前用神识探查,他发现来人气息尚存,除去观门处有鲜血洒落,竟无其他绵延的痕迹,好似凭空出现在门口。
他顾不得想太多,抱起来人进入观中。毕老观主和风怡听到声响也各自出现,带着探究看向大师兄怀中人。
“大师兄,这是哪家的女子啊?”
“风师弟说笑了,这明明是男子,只是身量轻盈,体态瘦小罢了。”
风怡带着怀疑的目光说道:“怎么可能,她周身遍布炁机,乃是女子坤道之相。”
辛阏伯不想和她争执,怀中人的气息越发微弱,稍不留神就要一命呜呼。
见死不救可不是道家精神,要是再死于观门口,日后见了祖师,怕不是要被责罚。
“小鱼儿的血参呢?二师弟劳烦你去摘条须子,此人炁机微弱,命不久矣。看着有些眼熟——”辛阏伯凝神一看,差点将怀中人甩出,“无射元若祖!怎么是他?!”
风怡也认出来人,道:“近来真是怪事连连,他的身上怎么会有女子独有的后土气息?大师兄,此人现在不宜服用血参。虽然血参号称‘疗伤圣药’,但是需要刺激肉身修复。若是强用,怕会适得其反。”
毕星也不想自家和军队扯上瓜葛,运使法力护住元若祖的心脉,问道:“风怡你有何妙招?不妨说来听听。”
“师父,我有一丸万花清露,乃是疗伤至宝。”风怡从百宝袋中取出刚得玉丸,暗想此事怕是早已被幻境仙人所知,才找借口赠我丹药。
修道人不为外物所惑,得失自如。我并不依赖宝药,不如救人一命。念头至此,她抛出玉丸,操控着落入元若祖口中。
说来也神奇,玉丸入口即化,升腾起氤氲雾气,化作万花争艳之景。
元若祖深吸口气,呼喝出声,清炁透体而出,包裹着他悬浮于空中。
辛阏伯奇道:“好神通!二师弟你的宝药如此珍贵,就这么使用了,难道不会后悔?”
风怡以为师父、师兄皆知小鱼儿之事,道:“大师兄莫要拿师弟玩笑。万花清露丸本来应是小鱼儿的机缘,只是恰逢其会落入我手。我知元若祖亲眷与小鱼儿有大恩,岂能见死不救?”
这下轮到辛阏伯迷茫,他问道:“师弟,不要打机锋。小鱼儿几月都未曾出关,哪来的珍贵宝药?”
“师兄不知仙人召唤的事?”
“啊?”
“师父也不知?”
毕星摇头:“不知。”随后又道,“为师知晓小鱼儿福源深厚,来观中前有高人指点于他,就是有些天材地宝也不奇怪。你不是最近一直研读《黄庭经》、《清静经》?这便是小鱼儿所赠。”
风怡不可置信道:“黄庭、清净都是飞升之术,小鱼儿有这经文,干嘛想不开拜您为师?”
“你!孽徒!”
辛阏伯装作整理发冠,转过身去,双肩抖动。
毕星不好教育风怡,抬手一记“戒龙出海”,拍在大徒弟后脑。
辛阏伯猝不及防,捂着脑袋怪叫道:“师父好生不讲理,我又做了什么?”
“长兄为父。你是风怡师兄,当做好表率。瞧瞧你的样子,哪里有我玄门正宗的风范?”
突然间,元若祖口中传出歌谣声,打破当前的局面。
两旗兮分张,舞轻风兮悠扬,神之司兮我疆。
原田每每兮,立我青秧;不稂不莠兮,无虸无蚄。
时雨兮时旸,俾百谷兮登场。维神兮降康,报之肴兮蒸腯羊。
毕星奇道:“殷墟《青苗神》?他虽然是元氏后裔,但男子怎么会学《乐神曲》?”
隐族元氏,本就是以女子传代,出生后女娃会被打上殷墟印记,学习殷墟秘法;男娃则是通姓为吴,子孙辈以内生出女娃可选择改姓为元。
元氏血脉遍布六洲,传闻二十多年前元氏嫡系传人失踪,曾引发不少势力关注。后来元氏老祖上京拜访天子,一曲《乐神曲——城隍》,将酆都城隍唱的金身破灭。
最后是圣上出面,赏下天子玉佩,了结恩怨。
因是冬季,元若祖身穿厚袄,若是仅凭那张清秀的脸蛋,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他的性别。
只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怕是有更多隐情。
元若祖踏着清炁,履空而行。面含桃花,青丝垂落,飞雪环绕其身,化作披帛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