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广的声音充斥着对尹寒霜一面决断做出的质疑,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才能显露出自己的不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质疑眼前这位对自己有恩的恩重如山之人。
他双眼略显困惑,脸上不留疑虑地摆出自己的问题,问题仿佛已经不说自彻了。因为他其实心知肚明自己为什么会被禹思宁栽培,细心栽培之间的付出跟尹寒霜实际上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自己就是仰仗着尹寒霜才变成了如今的李世广。而如今的李世广,确切有一些资格平起平坐与面前的这位剑仙,无法背祖忘宗。
吃水遗忘挖井人的人向来无法知道水井到底是如何建成的。
坐享其成的人会慢慢的溃烂。
这个道理读过泛泛书籍的李世广自然知晓。
于是他的字里行间少了些许的质问,转而变为一些少许的疑虑。
尹寒霜答非所问,“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走的,这件事情过后我就会收拾一些行囊,走啦,不留了!”
李世广虽然知道尹寒霜的为人,私底下的尹寒霜实际上并非刮骨舔冰。
李世广想了许多挽留的话,但自己为什么要挽留,自己出于何种目的要挽留他。
所剩无几的理由。
他说道:“其实走了也好,没有什么不好的,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帮派肆意,尔虞我诈,建安啊,不知道大梦多少场,醒了多少人了”
说到一个地方,李世广的声音突然停顿,在历经一会的时间,还是合上了自己的嘴巴,仿佛一些话多说无益的一般。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李世广关怀似地询问,“但只要你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当仁不让的,你要知道,我会帮助你的,仅此而已。”
李世广挠挠头。
貌似他原本准备说一些天花乱坠,妙语连珠,令人不禁热泪盈眶的词句。
不过箭在弦上,却是时常射偏,不偏不倚地射偏。
尹寒霜莫名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憨劲戳笑,然后轻声豪迈地笑笑,“好好,我就知道你小子还是将我的恩谨记于心了呀,不必,什么时候回建安
到时候我们在聚一聚。我知道有一个小子会来这里寻你的,不过我并不打算阻拦。”
“我知道你是不会阻拦的,因为你不是他们的人。”李世广释怀一笑,倏忽间又挠了挠头。
尹寒霜将手中杯盏轻飘飘地放下,然后好奇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一定就会放你们过这关的呢?倘若是我依旧执迷不悟,你又待如何?”
尹寒霜瞳孔微缩,死死盯着眼前的李世广,“我是说真的,实际上你们把我也打算在其中的了是吧,这也是禹思宁这家伙的想法吧,或者是逍遥逸想出来的,果然,你们还是心思很缜密的
逍遥逸这家伙果真是神机妙算,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若他没有把我算入神机阵里,这里的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他知道你我的关系,而你也确确实实是这么做的。”
李世广实际上并非一个青年思维的牛犊,他拥有逾越许多人不常有拥有的思维,正是这一点,逍遥逸瞧到了他身上的潜力。
跟禹思宁的收留又有些大不相同,两者的结合不完全出自于一个同样的目的,但是方向却没什么不同。
而李世广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长大,在一个尔虞我诈的环境当中成长,难以残留所谓的纯良,因此当往日的恩人出现的在他的面前
他的心情又有些諔诡。
李世广同李寒霜的杯子与自己的杯子上一同沾满了酒,随后不同李寒霜说什么话,酒一饮而尽。
尹寒霜沉闷着说道:“这两个人其实算到了我的用处已经没有了,蕴藏倒不如雪藏算了!所以,我走了,于你于他都不算有什么坏处。”
李世广知道身前这位如同再生父母的人说出的话到底偏向于谁,故而他默不作声,只为了报恩这一点过分明显地显露出来。
有些枯烂的木桌上明晃晃地摆着一盏显眼的烛灯。
烛灯几近灯枯。
李世广询问道:“你是在等我走,还是在等我送送你,哈哈!”
尹寒霜笑笑,“哈哈,你小子,好久不见,你居然也会开玩笑了,哈哈!”
可李世广的笑声渐停,他知道自己的内心的不适玩笑,是惋笑,但是没有人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想的究竟在哪,他又是如何将自己的阵营维持,要么僵持的。
只有门前的湖水,如同眼前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