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建昌明令六个月内禁止有断头血案,以免冲撞贵人长寿。
&esp;&esp;于是他们这批老弱妇孺,自死刑又改为流放至荒蛮之地——南湖塔。
&esp;&esp;南湖塔在辉朝最热之地,传闻四季酷暑且渺无人烟,只有一些红土的矿山能筛出冶铁的原料,去了便是戴着镣铐挖一辈子的土,永无出头之日。
&esp;&esp;他尚是个幼儿,一直被保护在母亲身边。
&esp;&esp;他记得很清楚,那晚的母亲沉思良久,在送饭时低声叫住了那名狱卒,那狱卒平日就总用一种热蠕的恶心目光朝他母亲打量,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esp;&esp;母亲起身了,他恐慌地拉住母亲的手不让她跟那人走。
&esp;&esp;但是母亲只是微笑,用手在他额头轻触,将他交给外婆,“梵郎乖乖在这等着嬢嬢,嬢嬢会回来的。”
&esp;&esp;她虽逢大难而不悲,亦或者在他面前,她不允许自己落泪,那笑容依旧十分恬淡。
&esp;&esp;外婆不让他继续看,用手掌掩住了他的双眼,可她一直在哭,苍老悲恸的哭声压抑地响在他耳边,他也哭了,即便太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母亲一定受伤害了。
&esp;&esp;他不想母亲疼。
&esp;&esp;后来母亲再面对他时,已经眼中无光。
&esp;&esp;他们身上细软在抄家时就被搜刮殆尽,母亲将仅藏起来的那只镯子交给他,让他路上敲碎,以一点贵玉向当铺换些人食。
&esp;&esp;外婆将自己分到的馒头塞给他,其余家人见状便也都默默送出来自己的食物。
&esp;&esp;“好孩子,你也是咱们邵家半个后人,快走吧,你走了,邵家还能留点后。”
&esp;&esp;“你王家族谱里还有个堂哥,在兖州他叔叔家上私塾,他叫王献,出事时他叔叔叫他逃了,这孩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你们都是可怜孩子啊,你大了记得找一找他,清明节带他去父母坟前点一炷香,拜磕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