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泞曾经历过几番长途旅行,其中一次是从风景如画的扬州启程,一路北上京城。那趟旅程,他如同闲云野鹤,悠游于山水之间,尽情领略沿途的自然风光,心中满是悠然自得。
而另一次,则是为了处理秦国拜火教之事,那次行程则截然不同,他星夜兼程,快马加鞭,紧迫而充满使命感。
此次,他随同大军出征,每日的行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晨曦初露时,大军便准时开拔,行进间,步伐稳健,纪律严明。每到既定的休息时刻,队伍便井然有序地停下脚步,安营扎寨。
古时的行军打仗,并非我们想象中那般一味追求速度,而是每日都按照既定的路程,有条不紊地推进。这样的行军方式,确保了大队人马在抵达目的地时,依然能够保持充沛的体力和高昂的战斗力,为即将到来的战役做好充分的准备。
李云泞随着大军缓缓前行,首日行进六十里后便部署扎营,全军进入休息状态。他无需参与日常的行军部署会议,因此不必前往主营帐中集会。然而,出于好奇,他很想亲眼目睹古人是如何搭建军帐、安顿一切的。
放眼望去,只见一部分士兵已开始执行巡防任务,有的出去侦察敌情,有的在要地站岗放哨,还有的忙着设立军营的防御工事,比如砍伐树木来搭建鹿角、木栏等障碍物;另一部分士兵则在原地休整,啃食着干粮以恢复体力;而负责后勤的辎重兵们,则忙碌地搭建起行军帐篷,生火做饭,同时还挖好坑洞,以便处理“废弃物”,比如供士兵们解决内急之需……整个场景繁忙而有序,每一处细节都显得那么精致而周到。
李云泞矗立于营地的边陲,眼眸在眼前这幅栩栩如生的古代行军画卷中流转,心中不由自主地涌动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昂情绪。他悠然漫步于营地四周,周遭众人皆忙碌于各自的事务之中,相比之下,自己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模样。于是,他悄然返回了自己的营帐。
踏入营帐,一份意外的惊喜悄然降临——只见身着仆从服饰的李云哲正惬意地躺在他的床铺之上。
“三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李云泞目光落在床上那人身上,急切地询问道。
“五弟啊,这次你可得帮帮我。京城这地儿我是待不下去了,父亲非要给我张罗婚事。我稍微一打探,得知薛伯父家的千金整日里舞刀弄枪,这样的女子我可不敢娶进门。就让我跟着你去北疆吧,先避避这风头。”李云哲一股脑儿地倒出了自己满腹的委屈与无奈。
“三哥,你这身打扮究竟是……?”李云泞好奇地追问,目光在李云哲的装扮上流转。
“哎,别提了。我乔装成家丁,混在大军里一起行进。本想悄悄跟着,等到了北疆再给你一个惊喜,可谁知道,这一天的路走下来,我的腿都快要断了。明天无论如何,你得给我弄匹马来。”李云哲面露疲惫,语气中透着无奈,显然是真的被长途跋涉折磨得不轻。
“呵呵,你岳父可是大军的主帅啊,要不我去找他,让他给你配匹马如何?”李云泞打趣道,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揶揄的光芒。
“嘿,你这臭小子,现在连你也来戏弄我了。”李云哲一眼便瞧出李云泞是在跟他逗乐。
兄弟俩嬉笑打闹了一阵后,李云泞转身前往辎重营,找到了负责的主管将领。他一本正经地说明自己的随从不慎伤了腿,无法行走,因此恳请将领能分配一匹马给他们。
面对这位左仆射家的少爷,主管将领自然是要给几分薄面的。于是,他迅速地从营中调配了一匹驽马出来。并非他不想给更好的马匹,实在是辎重营里只有这种用于拖拽货物的驽马。不过对于李云泞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至少不用让李云哲徒步前行了。
当队伍自京城长城脚下的十里亭启程时,那儿的杨柳已悄然绽放出嫩绿的新芽,预示着春天的到来。一路上,随着行军的步伐不断向前,越往朔州方向行进,周遭的景色便愈发显得苍凉与萧瑟。
对于李云泞而言,他曾有过一次前往秦国的经历,对这样的景致尚能从容面对;然而,李云哲自小便在江南水乡长大,那里四季如春,绿意盎然,他从未见识过眼前这番荒凉之景。每日午后,狂风便开始肆虐,卷起漫天黄沙,一连数日,眼中竟难觅一丝绿意。
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所能见到的植物唯有那随风摇曳、坚韧不拔的骆驼刺,它们或独自挺立于沙丘之巅,或成群结队地在风中翻滚,仿佛是这荒凉之地中唯一的生命见证者,默默诉说着生存的顽强与不易。
大军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