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对峙的僵局终不可能无限期延续。
挛鞮塬跋,这位草原上的雄主,汇聚各族势力,意图大展宏图,然而时至今日,非但未见显着成就,反而遭遇连连挫败——十几个小部落遭偷袭覆灭,更有超过半数的部族被互市联盟巧妙拉拢,离他而去。
自挛鞮塬跋崛起以来,从未遭受过如此重大的羞辱与挫败。此刻,他心急如焚,迫切渴望通过一场决战来重振自己摇摇欲坠的声名与威望。
薛亮与白起翦此刻已不再急于求战。他们通过牺牲麾下近半骑兵的沉重代价,换取了宝贵的布防时间。如今,大军已悉数部署于长城沿线各要塞,这段期间,所有关隘与烽火台均得到了精心的维护与加固。
王彦明最终率领剩余的半数骑兵归来,其中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士各保有五千余骑,而带回的战马数量更是高达上万匹。有了这些战马作为基石,假以时日,无论是黑甲骑兵还是白马卫士,都将迅速重振旗鼓,恢复昔日的强大实力。
薛亮现在就想能再拖几天,让刚回来的黑甲骑恢复一下,他的设想中,这些休整后的黑甲骑不仅将成为战场上不可或缺的一股机动力量,更仿佛是为胜利的天平悄然增添了几枚沉甸甸的砝码。每一骑的复原,都意味着战术布局上多了几分灵活,战略纵深里藏有了更多变数,从而大大增加了克敌制胜的把握。
最终,挛鞮塬跋还是按捺不住,率先采取了行动。
翌日清晨,互市联盟与长城守军本以为这将又是三方相持不下的一天。然而,匈奴大营中,整队的狼骑兵突然出营,行进至匈奴与互市联盟之间的空旷地带停下。紧接着,打着右贤王旗帜的部队一队接一队地出营,排列在匈奴与长城之间,后方甚至还推出了箭楼和攻城车。
这一切都是陈昱的精心布置。他将精锐的狼骑兵部署在互市联盟之前,这样既能对互市联盟形成威慑,又能在关键时刻作为斜插大周军队的侧翼,发挥奇兵作用。
左贤王已被周秦联军的骑兵重创,如今右贤王则交由长城关隘来逐步消耗。原本对中原的劫掠,在陈昱的潜移默化中,已转变为对左右贤王势力的削弱。
挛鞮塬跋发动这场战争,本意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现在,陈昱则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变,打算换一种方式来实现这一目标。或许此时,陈昱已不再看好这次征伐,因此才采用了这种策略。
随着震天战鼓的轰鸣,匈奴大军阵前的先锋方阵缓缓启动,宛如沉睡的巨兽苏醒。士兵们一手紧握坚实的盾牌,一手高擎锋利的大刀,步伐坚定地朝城墙发起了冲锋。在奔跑的过程中,他们迅速以小队为单元集结,手中的盾牌如同积木般灵巧地重叠交织,构筑起一道道小型而坚固的盾墙,宛如移动的堡垒,坚定不移地向着长城的巍峨身躯逼近。
在这坚不可摧的盾墙之后,庞大的攻城车紧随其后,如同史前巨兽般缓缓跟进,其上装载着各种攻城器械,蓄势待发。而在攻城车的后方,箭楼也缓缓推进,宛如一座移动的堡垒,其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士卒,他们眼神坚毅,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随时准备对城墙上的守军发起致命的打击。
当狼骑部队出营的那一刻,薛亮便接到了急报。此刻,他已巍然屹立于城墙之上,目光如炬,紧盯着下方逐渐逼近的匈奴攻城部队。望着那井然有序、气势如虹的攻势,薛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昔日的草原狼群,如今竟也学会了如此精妙的攻城之术,可恨那些汉家的败类,拿着祖宗积累的经验来帮外人对付自己人。
城墙上,士兵们已拉满弓弦,箭矢稳稳搭于其上,他们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正勇猛冲锋的匈奴士兵。对于手中弓箭能达到的最远距离,每位士兵都了如指掌,心中有数。当眼见匈奴大军踏入那致命的射程之内,将领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雷鸣般震彻云霄:“射!”
霎时间,城墙之上万箭齐发,箭羽如同密集而迅猛的雨点,铺天盖地地向地面倾泻而去。尽管匈奴士兵们举起了坚固的盾牌,构筑起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盾墙,阻挡了大部分箭矢的侵袭,但仍有些许不幸的士兵,被箭矢精准地射中了脚面或是小腿。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原本紧密无间的盾墙也因此出现了破绽。
这些细微的漏洞,对于守城方来说却是致命的机会。更多的箭矢趁机穿透缝隙,深深钉入了盾墙后士兵的身体。一处盾墙的崩塌,往往意味着其背后隐藏的攻城车与士卒也将暴露于箭雨之下,遭受重创。箭矢击中盾牌的笃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