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贺知月也和钟可那个爹一样,就是——情之所钟?非他不嫁?
但,无论真相如何,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钟可还没有蠢到,为了吃瓜真的去问东问西。
一顿丰盛的晚饭,就这样,在和谐但并不温暖的气氛里,吃完了。
其实,钟可长大后,每一次单独来贺家吃饭,都觉得多少能体谅这位人类伯父——惧内的事。
贺知月虽然优雅体面,对家人,却总是客气大于真情的感觉。
作为母亲,贺知月对贺念戈总是很严厉。
但作为父母的故友,她对钟可,是近乎溺爱。可就连那溺爱……都略带着,客套的疏离。
在钟可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悄悄在心底定义过贺知月——
一个,冷漠圆滑但喜欢表现得很喜欢她的阿姨。
在钟可家里,父亲虽然也爱端着妖王的架子。但他对母亲的爱是溢于言表的,是她作为子女,都会觉得肉麻到嫌弃的程度。
而她母亲,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率真人类,无论对丈夫对孩子,都散发着直击心灵的温暖。
钟可从小就早早学会了,什么是“被爱”的感觉。
而贺知月对她的态度,虽然也看似百依百顺,但内在情感显然不同。
但话又说回来,毕竟,贺知月也是树妖……
妖的生存目的和方式,总是更简单,也不具备人类那么多样的情感和复杂的性格。
树妖则更特殊,他们甚至没有捕猎和社交的需求,活得会更清冷一些。
这么一想,钟可又反思起来。
虽然同为“母亲”,但她先入为主,以人类母亲的标准去衡量妖族母亲,确实不太公平。
于是,钟可用她擅长的方式,尽量活跃着饭桌上的气氛,一会儿大赞顾姨的手艺,一会儿故意和贺念戈抢菜吃……
贺家父母反应虽然平平,纯粹的人类顾姨,却开心得合不拢嘴。
人类,都喜欢热闹,害怕孤独。
晚饭吃完,钟可礼貌地和长辈打过招呼,又献宝似的,送出了自己特意去挑选的那份礼物,就拽着贺念戈要去他的房间。
“看邮件~看邮件~看邮件~”
她脚步轻快地先踏上楼梯,甚至哼起了小曲。
贺念戈跟在后面熟练地吐槽:“工作狂。”
听到这个词,正在上楼的钟可突然脚步一停,紧随其后的贺念戈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她。
钟可却只是将头向后凑了凑,神秘兮兮地贴近了贺念戈,揶揄地问:“工作狂?你那个……小秘书,总爱这么叫你吧?”
她声音不大,却听得贺念戈心里一紧,连忙含糊其辞地推着她上楼。
还坐在客厅里的贺知月,一边手上摩挲着那个刻着“钟爱”的礼盒,一边,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那眼神里,就像满载了岁月的沧桑,又像充斥着浓烈的期许。
如果钟可看到,大概会被那样的眼神吓到。
顾姨正在收拾餐桌,在贺家伺候了这么多年,顾姨怎会看不出贺知月的心思。
她一边擦着桌面,一边朝贺知月挤了挤眼,善解人意地感叹道:“要不说,青梅竹马就是合拍呐!夫人您看,两个孩子多般配!”
贺知月一向端庄如水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楼上。
在贺念戈的房间里,钟可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到他床上,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兴奋地开始查阅。
“king”这个收件代号,也是她从前跟贺念戈,一拍脑门儿想出来的。
k等于可。
g等于戈。
于是,她随口拼了个词,虽然略有一点土,但听着还挺霸气,又能隐藏性别,她觉得很满意,就直接定了。
在那以后,他们俩,就都是黑夜中的king了。
贺念戈正忙着给他们俩各泡一杯花茶,他的房间很大,墙壁的一整面都是玻璃窗,屋顶也有玻璃天窗,能看到夜幕上悬挂的明月。
其实,若要用人类的方法来形容——这个房间,很浪漫。
他忙了一会儿,把钟可的茶端到床尾的春凳上放好,自己端着手里那杯,慢慢呷了一口。
“看上哪个?”
贺念戈坐到她身侧,舒畅地呼了一口气,眼睛睨向了钟可怀里的电脑。
在家里,他摘掉了金丝眼镜,脱掉了西装外套,随意地挽起了衬